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十六大以后党中央提出的一个重大战略思想和一项重大战略任务。构建和谐社会必须由和谐文化提供思想保证、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我国历史悠久,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源渊流长,各种典籍浩如烟海、汗牛充栋,文化遗产弥足珍贵、极为丰富,在批判中继承和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汲取历史智慧,获得现实观照,无疑,是和谐文化建设的题中应有之义。
一、充分认识中国传统文化中“和合”思想的现代价值
哲学是一个民族的智慧之光,中华民族是个极具哲学思维、有着深厚思辨传统的民族。“和合”思想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是中国的智慧、中国人的哲学。构建和谐社会,用“和合”的思想和理念,纠正以往偏面的思想认识,转变极端的思想方法,积极探索、寻求和选择认识事物、处理矛盾、协调关系、解决问题的正确路径和有效方式,显得尤为重要。
“和合”思想和概念的产生在我国的历史上由来已久。早在殷商周之时,和合二字已见诸于甲骨文和金文,在《易经》、《尚书》中都已使用。这时和合二字作为单一名词和概念,未被联用。和,初义是声音相和,意为和谐、和善;合,本义是上下唇合拢,意为相合、符合。春秋时,二字并举联用,构成了和合的理论范畴。《国语·郑语》称:“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于百姓者也”。何谓五教?后人注:即“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是也。其意是说商契能把五教加以和合,使百姓安身立命、安居乐业。《国语·郑语》同时记述了周幽王时的太史史伯,又名伯阳甫关于和与同的论述:“以他平他”,“和实生物”,“和五味以调口,刚四支以卫体,和六律以聪耳,正七窍以役心”。意思是说不同要素和因子的有机构成形成事物,它们相互配合、相互协调。“同则不继”,“以同裨同,尽乃弃矣”,“声一无听,色一无文,味一无果,物一不讲”。意思是说单一的东西不能长久,同是一个声调就无所谓音乐,同是一个颜色就没有花样,同是一个味道就不会好吃,同是一个事物就没有比较。可见史伯的“和”思想中包含了不同事物的差异,反映了矛盾多样性的统一。孔子在创立儒家学派时,也十分重视“和”的价值与作用。他强调“和为贵”,把“和”作为做人处事、治国理政的价值判断标准。他提出的“中和”就是“中庸”思想在处事方法上的具体表现。在处理人与人的关系时,孔子强调:“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孔子的“和同”思想,也是既承认差异,又要求和合,通过互补互济,达到事物的矛盾统一,形成和谐的状态。老子提出:“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他认为,万事万物都包含着阴阳两个矛盾的方面,阴阳相互作用构成和。和是宇宙万物的本质以及天地万物生存的基础。墨子认为和合是处理人与社会关系的根本原理,他指出天下不安定的原因在于父子兄弟结怨仇,因此,“离散不能相和合”。管子将和合并举,强调了教化的作用,“畜之以道,则民和;养之以德,则民合”。他认为畜养道德,人民就和合。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发现,中国古代先哲们是通过对天地自然界、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和合现象作了大量观察和探索后,而提出“和合”思想的,这是用中国人的智慧来认识和把握事物的本质,促进事物发展,催发新事物产生的哲学。“和合”思想并不否定事物的矛盾、差异和斗争,而是在此前提下,将矛盾对立者的双方统一于一个相互依存的和合体中,防止因过度的矛盾斗争破坏不同事物的共存基础,在不同事物和合的过程中,最佳组合,取长补短,渐进地推动新事物的产生和事物的发展变化。比如,男女、前后、早晚、上下、正反都是矛盾对立者的两个方面,但男女统一于人,前后统一于序,早晚统一于时间,上下统一于空间,正反统一于合。双方都是以对立面作为自己存在的条件。鉴于以往我们在思想认识方法中,讲对立多、矛盾多,谈统一少、同一少的状况,现在我们在构建和谐社会的时候,需要对矛盾的统一或同一问题给予足够的关注和重视,充分认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合”思想的现代价值,从古代先哲“天人合一”、“天人一体”、“顺天合人”、“率理而动”、“循理用当”、“中庸”、“中和”等论述中,深入发掘、系统整理闪烁着理性光芒的重要思想,科学地、有选择性地加以吸收和利用,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和合”文化的优良传统。
二、重新审视中国传统文化中“五常”伦理的现代作用
“三纲五常”是我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逐渐形成的与之相适应的伦理道德体系。这个伦理道德系统是封建社会的意识形态,毫无疑问,它是为封建社会的统治服务的,自身必然有阶级的局限和时代的局限。但是,对其愚忠愚孝、男尊女卑等封建糟粕进行批判和予以摒除后,我们发现,它还内含和内存着许多超越阶级和时代属性而体现、反映人类向往真善美的道德要求和处世准则,如“五常”就包含了有利于社会和谐发展的普遍性、共同性、一般性的道德内容。这些内容作为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就需要我们今天批判地加以继承。“五常”即仁义礼智信,是从孔子的仁礼发展而来。最早,孔子提出了仁礼的学说,这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内容。何谓仁?要之可归纳为三点:克己、爱人、复礼。“仁者,人也”,“仁者,爱人”,“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何谓礼?即达仁的手段和礼仪规范。孟子对孔子的思想进行了丰富和发展,在孔子仁礼的基础上提出了“四德”,即仁义礼智。孟子的“四德”,以人性善为根基,从“四心”推演生成而来。他认为,人生下来都有“四心”,即“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如果没有外来因素的干扰和破坏,沿着“四端”的方向发展下去,“四心”就会与仁义礼智连为一体。那么,孟子对“四德”是如何解释的呢?他说:“仁,人心也”。“义,人路也”。“礼,门也”。智,“知斯二者(仁义)弗去是也”。就是说,仁,要爱人,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是人应该追求和具有的高尚品格。义,是人走的路,即人达仁的行为规范。义发端于羞恶之心,所以羞耻与憎恶是人路的两条边线。沿着这条道路前进,就要从兄、敬长、先君,就要善于节制自我,将人人不愿做的善事,贯彻到自己愿意做的事上来,落实到自己的行动中去。礼,是人进入仁义之境的门户,即人的揖让进退之类的行为规范。礼内容的实质是对仁义进行调节和修饰,是仁义外在的、具体的表现形式。智,根于是非之心,它的功能和作用是知仁义、通礼乐、明是非。汉以后的儒学家继续丰富和完善孔孟的伦理道德体系,在仁义礼智的基础上又扩充和增加了一个“信”字,即讲诚信、讲信用,以诚信待人,以诚信做事。这样,就将“四德”发展成了“五常”。孔孟在论述封建伦理道德时还使用了一系列诸如忠恕孝悌友敬节廉耻勇温良恭俭让慎直等概念和范畴,都是从仁义礼智繁衍和派生出来的,都是对其核心道德观的延扩。比如,如何行仁义,孔孟认为,不能停留在口头和动机上,要外化为表现,转化为行动。而行动的原则是由心而行,由己及人,由近及远,由亲及疏。因此,孟子强调,讲仁爱首先要从爱父母开始,“仁之实,事亲是也”。“亲亲,仁也”。事亲、亲亲称为孝。试想,一个人如果连生养自己的父母都不爱,还能爱别人吗?爱父母的人不一定爱别人,但是,爱别人的人一定会爱自己的父母。孔孟对一系列的人际伦理用概念和范畴作了规定。上对下仁曰义,下对上仁曰忠,子女对父母仁曰孝,父母对子女仁曰义或慈;兄对弟仁曰友,弟对兄仁曰恭或悌;“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曰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曰恕,如此等等。重新审视中国传统文化中“五常”伦理的现代作用,汲取和吸纳中国传统道德中有利于家庭和睦、邻里团结、社会和谐的养料,对加强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建设,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作用。
三、大力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中“自强”精神的现代意义
中国传统文化十分强调和重视人生要辛勤劳作、自强不息。《周易》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尚书》讲:“君子所其无逸”。曾子讲:“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周易》提到的自强不息,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自强”精神的最早、最权威、最深刻的阐发,而《尚书》的“无逸”和曾子的“弘毅”则是对“自强”精神的最好注脚和诠释。中国古代的先哲和仁人志士,倡导“自强”,崇尚“自强”,发愤“自强”,都强调了“自强”对一个人成就事业、一个民族兴旺发展的重要性。孔孟将君子的修身与齐家治国平天下联系到一起,提倡“见义勇为”、“舍生取义”、提倡“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杀身成仁”,提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的大丈夫精神,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至理名言,以及他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的君子需经历逆境磨难的深刻论述,我们记忆犹新,耳熟能详。弘扬“自强”精神的现代意义,就在于顺天应势,积极进取,有所作为,奋发图强,敢于面对现实,善于化解矛盾,勇于迎接挑战,在挫折面前不气馁,在困难面前不低头,不妄自菲薄,不怨天忧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弘扬“自强”精神与构建和谐社会是一致的,“自强”精神就是和谐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之所以有国又有史,历经多次战乱,分分合合,但最终还是走向统一;中华文明之所以生生不息、薪火相传,是因为蕴涵着一种绵延不绝的强大的精神力量;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够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与我们自古以来倡导的“自强”精神是密不可分的。和谐社会并不是无矛盾、无冲突的社会。和谐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建设和谐社会既是一个目标,又是一个过程,还是一种状态。我们要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中,不断解决矛盾、缓和冲突,使社会在动态中渐次达到一个新层面、高层次的平稳境界和和谐状态。因此,和谐社会需要朝气、锐气、正气,需要活力、潜力、动力。那种认为,和谐社会就要少讲竞争甚至不讲竞争的认识是不对的、片面的,我们要防止走向另一个极端。在构建和谐社会中,需要我们大力弘扬“自强”精神,将“自强”融化在我们的血液中,内化为我们的涵养,优化为我们的素质,以积极进取的态度面对人生,搏击风浪。当前,在经济转轨,社会转型,生活步伐加快,物质诱惑增多,挑战压力加大,人们的价值取向多变、多元、多异、多样的情况下,强调这一问题,显得十分紧迫和必要。
作者:曲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