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大地震后,许多网友写诗悼念遇难的同胞,其中《孩子,快抓紧妈妈的手》等一系列诗经媒体刊发后,引起读者共鸣。6月6日,山东《齐鲁晚报》A26版“青未了”副刊发表山东作协副主席王兆山的“词二首”,第一首“江城子废墟下的自述”以废墟下遇难者的口吻,感叹国家人民抗震救灾的努力,发出了“纵做鬼,也幸福”和“亲历死也足”的感慨,并表达了“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的愿望。(中国青年报6月17日)
即使坟前摆上屏幕,即使这些逝去的生灵还能选择,他们绝不会欢呼的,因为他们渴望生的气息。自从这首诗出现在媒体上以来,网友贬多乏褒。对于这样一首社会并不太认同的诗,身为作协副主席的王兆山摆出一副“让大学去说”的姿态,让人感觉的倒不是宽容与大度,而是一种官气十足的冷漠与傲慢。
王兆山的这首诗之所以得不到公众的普遍认同,显然不是因为公众缺乏文学的细胞和包容性,主要因为这么两个因素:
一是这首诗站在死者的角度,想当然地抒发一种过于欢快的情怀,这是公众感情无法接受的关键因素。在这次汶川大地震中,许多人从电视、网络、报纸等媒体上看到了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人性的悲悯情怀油然而生。这种情怀的出现,正是出于对人性置顶尊重的表现。一个浅而易见的道德逻辑是,死是一种痛苦,一种悲伤,没有人也不应有人觉得,那些在天堂的死难者会因为失去生命而倍加幸福,但王兆山的诗却恰恰表达了这种令人费解的意境,这种无知就好比在别人的葬礼前喧哗大笑。
二是王兆山作协副主席的官方身份。如果不是这个身份,这首诗能否在媒体上刊发出来,这本身就很成疑问。作为一个由纳税人供养的御用作家,不是说不能自由地表态个人思想,但这种表态理应恰当,明辨是非,最基本的是要顺应公众的道德习俗。如果能力尚可又有此心的,不妨站在文学的角度,对灾难进行艺术化的审视与思索,写出那些真正能给人以震撼与启发的优秀作品。
当然,文学是需要包容的,因为包容,文学才会如此灿烂。但是,任何文学的包容不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否则,文学就跟菜市场没什么两样,文学的这种包容应仅仅局限于文学的范畴。也就是说,在文学上当然可以信马由缰,自由表达,可以不按常理,淋漓尽致,可以坚守自己的观点,不为人所动,但一个真正的文学工作者,不能摒弃最基础的人性道德逻辑,想当然地玩弄文字游戏。至少,这样的所谓文学除了哗众取宠,断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力的。
不排除王兆山的这首诗能够在时间的历史中逗留下来并为人所“牢记”,不过,可以肯定,绝不是因为文学。(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