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奴、晒客、半糖夫妻、丁宠家庭、啃椅族、擒人节……近日,教育部和国家语委联合发布了《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06)》,其中列出的171条2006年度新词语,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新词语中,有一些是比较正式的官方用语,比如八荣八耻、微笑北京、文化低保等,但更多的是在青年人中流行的网络语汇,比如“晒客”指“把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心情展示在网上,与他人分享的人群”;“半糖夫妻”指“高学历、高收入的年轻都市夫妻所选择的一种同城分居(工作日分开过,周末团聚)的婚姻模式”;“丁宠家庭”指“宁养宠物而不要孩子的家庭”;“啃椅族”指“在快餐厅内久坐,或买上一杯饮料就坐四五个小时的人”;“擒人节”则是指在情人节,没有情人的人临时搭伙过节,等等。教育部语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司长李宇明认为,这些新词语反映了近年来社会、文化领域的迅速变化,也显示了新理念已经渗透在百姓生活中。
一些青年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虽然171条新词语他们也不是个个都懂,但网络语汇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一位姓潘的同学说:“作为当代大学生,应该有接受新事物的勇气。这些词语新鲜又有个性,早就在我们生活中传播开来了。它们形象生动、简洁诙谐,能够拉近聊天者之间的距离,营造出一种轻松的谈话气氛。”物理系一位姓刘的同学说:“正因为这些词语另类新奇,我们才会喜欢用。但老实说,有些词语只在特定的环境下产生,也只存在于属于它的范围内,所以很快就会被其他新名词代替,就像网络歌曲一样,流行得快消失得也快。”
不过,对于这些新词语表示困惑和质疑的也大有人在。他们认为:一些新词语,如同目前流行的所谓“火星文”一样,只不过是某些年轻人一拍脑袋想出来的。权威部门如此郑重其事地发布,是否意味着国家提倡使用这些新词语?新词语的流行,会不会破坏汉语言文字的纯洁性与规范性,给正常的语言使用造成混乱?“我的小孩现在才上小学。他问我亚洲怎么变成‘压洲’了,而我很难用正常思维给他解释这一现象。我很担心他受这些新词的干扰,连最基本的用语都无法理解。中国的语言文字有着很深的文化渊源,如果网络语汇成为时尚,甚至成为主导力量,情况就不容乐观了。”一位孙先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向社会发布包括新词语在内的语言生活状况,是政府与社会共享信息、满足人民语言知情权的一种尝试,也是政府引导社会语言生活、使语言生活走向和谐的一种尝试。既是尝试,就不可能十全十美,就需要不断地实践与总结。”李宇明说,“就新词语及其发布来说,我们现在思考的问题就有:怎样才能科学发现新词语?特别是怎样发现词语的新意义、新用法?现在发布的新词语真的是在这年度产生的吗?真的都具有词语的资格吗?以什么名义、什么方式发布新词语最合适?”
专家学者也指出,有关部门发布的报告只是对我国语言生活状况的一种真实反映,不能简单地理解成提倡使用网络语汇。 半糖夫妻、丁宠家庭、啃椅族、擒人节之类的新词语,反映了年轻人特立独行的生活态度,在一定区域内、一定环境下针对特定对象进行交流并无不可。但是,如果要将其纳入语言体系,或者允许在语言教学中使用,就一定要慎重。毕竟,网络语汇的形成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和随意性,今天流行,明天就有可能过时。如果不经过时间的积淀和权威语言学家的认定就让它们进入传播领域,容易对汉语言文字的规范使用造成不良影响。比如“表要(不要)”“酱紫(这样子)”“稀饭(喜欢)”之类的词语,虽然在网络上很流行,但明显属于错误用法。可是一些青少年受到误导,经常在作文中使用这样的词语,结果给老师、家长和自己都造成了困扰。对此,有关方面一定要进行正确引导。“我国的语言文字是有其严格标准的,常用的并不一定就能进入文字体系,比如婚礼上常用的‘双喜’,看似一个字,但前后都与其他字难以搭配,所以准确地说,它只是一个符号。”语言学家曹先擢说。
“当然,汉语言文字体系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进步和发展的,像DNA(脱氧核糖核酸)、IT(信息技术)这些词语也是近年来才普及的,如今已成为大家都认可的用法。”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李大光说,“新造字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要规范合理,要经得起时间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