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朱加模仿自己在摄影作品中的动作
11月4日,朱加个展“临界的弥漫”在上海香格纳画廊主空间及H空间开幕。其中,主空间系统呈现朱加自90年代初期至新千年的摄影和录像作品,包括《闪光》、《温度》、《距离产生距离》等。另外,H空间展示朱加2015年的新作《缺失的表达》和《彩色气球》 。朱加认为,本次展出的作品均围绕着“临界的弥漫”展开,在他眼中,“临界”是一种微妙、性感的存在。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图为《距离产生距离》多路视频 双通道彩色录像 同期声录制 3'43''
朱加生于1963年。自上世纪80年代末,他开始投身于摄影和录像的创作实践中,是中国早期录像与摄影艺术的先行者之一,他往往将镜头锁定于最为日常的人物和现象,又非常主动地呈现一种观看习惯之外的世界。比如在作品《永远》中,他将摄影机绑在一辆三轮车的左轮边缘,随着轮子的滚动前行,拍摄下北京街头的日常生活。而《他们俩有过性关系?》,他在公共人群之间突兀地插入写有“他们俩有过性关系?”字样的牌子,强制地加上一种极为私密的关系。
著名策展人侯瀚如曾在《你和朱加发生过性关系吗?》中分析朱加的创作背景。他认为,朱加早期作品恰逢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与九十年代初,那是“中国哲学与艺术界开始引介、拥抱现象学的时期”。当时青年人通过重新思考知觉与现象与本质,对真实产生质疑,并对官方意识形态提出越来越多的挑战和解构。
展览现场 图为《缺失的表达》摄影7幅 200x130cm
不过,令人“意外”的视角同样反应在朱加的新作中。以《缺失的表达》为例,该作由一组六张人物和一张鹦鹉特写组成。作品中,有人放声嘶吼,有人沉默以待,形成了鲜明对比。一只看似毫不相干的鹦鹉,在此刻出现,其美艳羽毛和外表的欺骗性被无限放大。
展览现场 图为《彩色气球》2015年 多路视频/装置 10分钟
新作《彩色气球》则由四段十分钟的录像组成。几个不同的场景,和具有象征意味的道具,让观看者很容易感受到其中弥漫的无法言喻的暧昧。逐渐增加的小提琴乐手重复地拉着C大调的A音,为观众带来视觉和听觉的重复性折磨;男孩手中的彩色气球,有节奏地上下升起和下降;青春女孩坐在铺满鲜花的床垫上,仰着头充满期待地微笑;旗帜飘扬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以及不同人物角色的神情姿态,都从非正常心理的角度触发相互的咬合关系。
展览现场 作品《闪光》被放置在展厅一角的地面上
若说主空间呈现朱加最新实践成果,H空间则细数了朱加以往重要的代表作。在代表作《闪光》被放置在展厅一角的地面上。艺术家将一台微型摄影机捆绑在拍摄者腋下身体的正侧面,镜头朝向正前方。在一个室内篮球场,“摄像师”与被拍摄者打篮球,摄影机记录下对方运动过程的同时,也随着拍摄者的身体的运动而变换拍摄的角度。《温度》则拍摄了一组拿着玩偶娃娃的成年男性,被拍者涣散、暮气沉沉的神态,与《温度》形成明显又隐晦的冲突。
“这些作品或多或少表现出了一些冲突和危险性。我不是做玩具和产品让人把玩的艺术家,也不是借助艺术家的视觉经验,来给一些人生产出新的视觉体验的人。说到底,当代艺术离不开批判。”朱加告诉雅昌艺术网。
据悉,展览持续至2015年12月19日。
对话朱加
雅昌艺术网:两个展厅分别呈现您2015新作和以往旧作。本次展出的旧作中有哪条线索?
朱加:我不觉得作品有新旧之分,所有作品都是我的孩子。这次展出的作品的线索可以总结为“临界的弥漫”,因为“临界”的关系是最微妙、最性感的。
作品《缺失的表达》局部(香格纳画廊供图)
雅昌艺术网:新作《缺失的表达》中,有几位拿着麦克风叫喊的年轻人对面,放了一只鹦鹉,为何将看似不相关的两个意象放在一起?
朱加:《缺失的表达》里,前面拿着麦克风的年轻人和后面的人是一种非正常的关系,他们有人奋力嘶喊,有人漠不关心。我是想,人在某一刻非常想要表达的时候,很容易关注他人的反馈,但这时他内心是最无力的,希望面前出现一个救赎——当然我不喜欢谈宗教。所以它对面出现了鹦鹉,“鹦鹉”外表是美丽的,但又是色情、肮脏、带有欺骗性的象征。但我并不说得太过,我只是希望以此触动大家,找一个新的角度看整件事。
作品《 温度03》 2004 彩色喷墨打印 120x92cm(香格纳画廊供图)
雅昌艺术网:视觉和文字的“冲突”常常出现在您的作品中,比如早期作品《温度》、《闪光》等。
朱加:我作品中往往挑选公众能够理解、认知的符号。比如《温度》里的娃娃。娃娃通常被认为是女孩会摆弄的,但是我选了几位成年男性拿着娃娃,这其中就有一些“危险性”。另一方面,这件作品中人物冷淡的表情和作品名《温度》所表达的文字概念有冲突。
在作品《永远》中,录像机绑在三轮车下端(香格纳画廊供图)
《闪光》1997年 8分钟 单路视频 黑白,后期音效制作 (香格纳画廊供图)
雅昌艺术网:以《闪光》和《永远》为例,您曾多次将镜头放置在移动物体中,为了达成最终成果,在之前有模拟吗?
朱加:没有模拟,如果我能够模拟,或用其它经验替代,作品的意义就不存在了。我这么做只是想提供给观众一个特别的观看方式。同时观察,在改变视觉经验的同时,造成的心理惊讶是否也因此改变。
雅昌艺术网:现在摄像设备触手可得,国内越来越多年轻艺术家尝试影像作品,但很少有直面表露暴力、情欲、冲突的作品。另外,不少艺术家越来越趋于呈现电影化的观看方式。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朱加:移动的影像变成人与人相互联系的一部分了,影像成为一种媒介和方式。如何对影像(作品)本身提出问题,是艺术家都该思考的一个方向。我一直说,我是不做玩具的,不是做一个产品让大家把玩的。我也不是借助艺术家的视觉经验,来给一些人生产出新的视觉体验的人。当代艺术说到底还是“批判”,这种“批判”不是“骂”,是一种自己的观点和态度,哪怕你的观点是错的、不积极的、不健康的,都没关系,它至少是一个真实的表达。你至少得有自己的观点,那些模棱两可、甜甜腻腻的、无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