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环比五环多一环” 北京首展 展览现场
策展人 崔灿灿
(雅昌艺术网讯)“六环比五环多一环”,听上去像是一句有点诗意的废话。这是2015年7月11日在单向街图书馆花家地店的一个展览的主题。而这个展览,缘起于李一凡和葛非、葛磊、满宇自去年9月发起的一个调查项目,在全社会范围邀请任意职业、身份的人,去到北京五环和六环之间的某个区或村庄,与当地人合作,展开对当地某一方面的调查。截至今年七月,该项目共有40人(组)参加。而此次展览便是这40人(组)调查结果的部分呈现。而他们的调查将要实际地告诉人们,六环与五环多一环,这一环之内多的是什么?
当人进入到这个现场的时候,乍一看会被现场的文献性带入到预备严肃认真地看展、研究的状态中。 20块展板的正背面将这40个调查结果呈现出来,每块展板上,整齐排列着与他们调查的地区相关的文字、图像及影像。然而仔细看看,观者又会很快跳脱这种严肃——展板上廉价的硬纸板、 视频设备下的石棉瓦、缺乏令人熟悉而愉悦的艺术形式感的展场......诸多小细节将人立即带入了城乡结合部的粗糙现场,调查者和当地人之间口语化甚至低俗对话记录,也让人忍俊不禁。这些种种都让人从原本学术性高冷的期待中走出,转而走入一个个真实的微观现实。
由于项目发起人的身份主要还是艺术家,因此由他们传播出的这个项目消息,主要还是扩散到文化艺术领域,参与者大多是艺术家,也有导演、建筑师、设计师、作家等。据策展人崔灿灿说,调查的角度涵盖了卫生/环境,居民/生态,生活/就业,两性/身份,教育/文娱,规划/历史等几类。尤其是艺术家在调查中,大多延续了他们以往的创作经验和感兴趣的范畴。这样艺术家大多也生活在五六环之间,但和当地的居民一直处于相互疏离的状态,在这次的调查中,他们第一次和这些人的生活有了真实甚至深入的交集。在采访中,不少艺术家表示这项调查对他们以后的创作将产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影响。
艺术家 宗宁、王洋
艺术家组合宗宁和王洋调查了玉甫上营村民文艺生活和艺术培训学校的状况,这也延续了他们之前以无人生还小组的身份做的“绿林道”相声专场观察的角度。起初的调查对象是在玉甫上营村里随便找的,都是街上跳广场舞的、回家能写书法、会国画的退休大爷大妈,这里唯一的文艺生活便是村委会组织起来的活动,但村官的年轻化,让这些大爷大妈也无所适从。所以在面对宗宁、王洋的调查采访时,“什么是文艺生活,问村长去!”便是他们的回答。这里的艺术培训学校充斥着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因为他们的父母支付不了五环内高额的艺术学习费用,他们将孩子送入这样的艺术培训机构,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一技之长,“五环外的人进不去北京,也回不去故乡。”他们深陷一种巨大的奋斗当中,落脚在城市边缘,在精神世界和五环外寻求一个栖息地。宗宁和王洋将这些美好的期许,落地在大量的文字信息上,真实有力。
张玥手绘的原子能研究机构地图
张玥的调查充满了戏剧性,延续了他一直以来对军事、政治问题的关注。在去往原子能研究机构中心的路上,他偶然得知黑车司机曾为原子能机构研究工作,想到之前寻找的天文观测台已然关闭,一拍即合,张玥的调查便由与司机的对话展开。如今的黑车司机,跟张玥为着二十三十的车费讨价还价,当年却不是如此。“六几年,我拉一趟车就得两毛七,这是他们给我的辐射费。”司机口若悬河地向张玥谈起当年的核研制过程,核工业部、苏联专家、核武器的实验这些危如累卵的词汇在他这里都是曾经闯入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张玥将这些琐碎的对话同原子能研究机构中心的图示放在一起展示,区别于重大事件和普遍法则的研究,呈现的是位于人们的视线和历史线性逻辑之外的细枝末节。
艺术家 包晓伟
“你不会是来钓鱼执法的吧。”这是包晓伟提出调查计划时,性用品商店老板的反应。说起来,笔者在第一眼看到包晓伟的时候,也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调查,总觉得这种略带恶趣味的事情与他白面小生的样子不符合。起初,他只是单纯的想对南皋村中性用品商店及打工者的性生活状况进行调查,老板可能觉得他样貌堂堂的感觉与这种“擦边球”的行业有点不搭,总是怀疑他是钓鱼执法。但两杯酒下肚,桌上一来回,大家就成了朋友。他在店里呆了10天,记录每天的销售状况,以对话的文本方式记录下来,每一位顾客的购买过程都详实的列在展板上,也不管是什么儿童不宜的内容。在店里呆的时间长了,让包晓伟自己也对性用品产生了兴趣,逐渐地,包晓伟从旁观记录的角度,变成了参与者,还获取了这些性用品第一手的“经验”,他的身份、处境、参与方式变成调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知道顾客的选择会不会让他也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呢?
艺术家 杨松
源于自己对遗址文化的喜爱,杨松对位于明代巩华城一直上已经拆迁大半的西二村进行了调查。杨松在展板上画出了西二村的地图,而上面未被拆迁的“钉子户”便是此次的调查对象。由于与开发商赔偿协调的不和,再加上项目的搁置,这些“钉子户”的生活已经是举步维艰,而资本运作下的暴力开发,也让许多遗址文化消失殆尽。所以这些高反差的黑白影像被呈现在展板上时,艺术与现实真正实现的是面对面,face to face的关系,这是现实问题,不会被艺术所幻想。
艺术家 许倬尔、王葛
许倬尔、王葛对于辛庄村的纹身店及本地、外来居民纹身的情况进行了调查。她们拍摄下这个村子里有纹身的人和纹身店里的人,记录下从“忍”字,“爱”开始的纹身流行图案,甚至制作了飘满纹身店霓虹灯颜色的彩色弹幕视频,配上纹身店里最喜欢DJ嗨曲,对整个村子里的纹身文化以及他们独有的美学秩序进行梳理,从而观察到这个亚文化群体里的变化与其他村民的断层。
“六环比五环多一环”,多的是临时拼凑的地区规划、新进人口的动荡不安、远地区的留守儿童、稚拙的杀马特文化......在“六环比五环多一环”长达十个月的过程中,诱发了中国当代艺术寻求在地针对性的新浪潮,“艺术不再是现实的观景台,这是一次理想化的社会行为,一个群体的改变诉求”,策展人崔灿灿说。据悉,未来几个月该展览还将在台湾、洛杉矶两地巡展。
展览现场的项目图示 将调查地和调查人的方位真实地呈现了出来
“六环比五环多一环”40个项目列表:
#1:胡力夫 导演 @朝阳区管庄乡管庄村
#2:刘伟伟 艺术家 @昌平区史各庄乡北四村
#3:周艳峰、秦安心 艺术家 @昌平区沙河镇松兰堡村
#4:鞠白玉 编剧、作家 @朝阳区崔各庄乡黑桥村
#5:王铁为 摄影师 @昌平区东小口镇半截塔村
#6:靳勒 村长、艺术家 @大兴区黄村镇西芦城村
#7:胡建强 教育工作者 @大兴区黄村镇东芦城村
#8:夏国 艺术家 @朝阳区金盏乡皮村
#9:马力蛟 艺术家 @海淀区海淀镇肖家河东村
#10:黄淞浩 艺术家 @朝阳区崔各庄乡马泉营村
#11:宗宁、王洋 艺术家 @通州区台湖镇玉甫上营村
#12:包晓伟 艺术家 @朝阳区崔各庄乡南皋村
#13:戴建勇 摄影师 @朝阳区东坝乡西北门村
#14:徐坦 艺术家 @朝阳区崔各庄乡东辛店村
#15:张玥 艺术家 @房山区阎村镇前沿村
#16:郑念缇 作家、策展人 @顺义区后沙峪镇铁匠营村
#17:子杰 漫画家 @通州区台湖镇董村
#18:白崇民 行为艺术家 @通州区宋庄镇寨里村
#19:徐若涛、佟大壮 导演、艺术家 @通州区宋庄镇双埠头村
#20:李墨、小孔 建筑师 @丰台区长辛店镇长辛店村
#21:卞卡 艺术家 @大兴区黄村镇后辛庄村
#22:丛峰 诗人、导演 @通州区宋庄镇疃里村
#23:许志强、李文立 艺术家 @大兴区西红门镇建新庄村
#24:冷月 艺术家 @海淀区西北旺镇韩家川村
#25:崔佳霖、刘锦涛 艺术家 @石景山区西黄村
#26:纪晔、张聪聪、冬彩艳 艺术家 @石景山区白庙村
#27:闫振振 艺术家 @房山区长阳镇长营村
#28:佘陈琦 艺术家 @海淀区西北旺镇永丰屯村
#29:刘宇哲、薄美琦馨 学生 @朝阳区孙河乡沙子营村
#30:马唯 自由职业者 @顺义区李桥镇南半壁店村
#31:潘颐、黄凯恒 学生 @通州区台湖镇丁庄村
#32:文静 艺术家 @朝阳区金盏乡沙窝村
#33:刘磊 导演 @朝阳区黑庄户乡郎各庄村
#34:唐晶 摄影师 @通州区马驹桥镇北门口村
#35:刘卓泉 艺术家、导演 @通州区永顺镇果元村
#36:梁尔亮 艺术家 @昌平区东小口镇东小口村
#37:孙晓星 戏剧导演 @房山区良乡镇鲁村
#38:夏弢 艺术家 @海淀区温泉镇白家疃村
#39:许倬尔、王葛 艺术家、纹身师 @昌平区沙河镇于辛庄村
#40:杨松 艺术家 @昌平区沙河镇西二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