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中与未来导师结缘
但让他记忆最深的却是在当年那个环境里,他结识了自己后来的导师曾肯成。
当年李尚志和曾肯成被编在一个寝室。一天晚上,曾肯成悄悄出了三道数学题给他教过的学生做。有几位学生比李尚志大一届,言语中对李尚志他们提道:“你们根本做不出来”。李尚志拿着做出来的纸条,假装着不屑对曾肯成说:“曾肯成,你看我这个题做得对不对?”
看到李尚志做出的答案,曾肯成只是淡淡地说:“对了”。“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在闪光——也可能曾老师当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但是我就感觉这样”,李尚志说正是这个缘分,让他在10年后报考研究生时选择了曾肯成做他的导师。
大山里的教书匠
1970年,李尚志毕业了,被分配到四川万源县大巴山山区里的公社学校当老师。李尚志在博客里这样描述他工作的地方:“这里经常有野猪出没……如果你是一个游客,能参加打野猪自然是令人向往的浪漫之旅。但如果你不是,而是在这野猪出没的深山中长年累月做主人,那就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了。”
李尚志说这个公社虽然通公路,当时却不通公共汽车。学校开学,公社小学派了一位老师进城领教材,顺便也把他接了过去。他与这位老师一起,每人都背着几十斤重的书,翻过一座大山,走30里山路,来到这所学校。
在那个年月里,老师属于“资产阶级”,李尚志内心深处并不满意这个安排。不过,当他第一次听见有学生叫他“李老师”的时候,他的想法改变了。
当时他还没有任课,在路上遇见了这个不认识的学生。没想到这个学生主动走上前,鼓起勇气对他说:“李老师,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上课?”很多学生家长也对他说:“李老师,我们把孩子交给您了,要打要罚,随您的便。”在那样的年月里,残破的公社学校承载了大山里人们的梦想。
在这个学校里,李尚志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学习着数学。他教初中数学,但孩子的基础很差,水平属于认为1/3加1/2等于2/5的那种。此外,由于特殊时代,连“三角形内角和等于180度”这样的定理都不能教,因为定理提出者是欧几里得,那是资产阶级的。于是,他不得不自己用画五角星的方法引起学生们对数学的兴趣,“他们都好奇我的五角星为什么画得那么标准”,李尚志说。
松枝点火读“数论”苦熬中盼来了曙光
山区教师的生涯,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数学在生活里的作用。他用数学知识做了一些教具,利用数学公式解决了学校安排期中考试难的问题,制作了简单的换算表解决了财务计算难题,这种实践让他重新思考数学,重新激发了他对数学的渴望。“我不能放弃,至少数学有用”,李尚志说。
他外出公干途经重庆,在一家小书店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本被灰尘覆盖的旧书,掸掉浮尘,封面上写着《数论概论》。从不买书的李尚志终于掏钱买书了,因为书在学校里是稀缺的。从那之后,只要有机会到重庆,他便会光顾这家书店,“淘书”是他的一种追求,而当时,他的工资每个月只有40多元人民币。
陈凯歌的《孩子王》里“孩子王”是在茅屋油灯下读书的,而李尚志说在县里农村工作队,在老乡家自己是用松树枝点火照明读完《数论概论》的,而很多的习题也是在劳动结束的晚上,守着柴火完成的。
真正的曙光来自于1977年。李尚志说他在中国科大的同学书信告诉他学校要招研究生了,这对于渴望走出大山的李尚志来说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他选择了一个当时最新的研究方向,因为一方面导师是自己曾经接触过的曾肯成,另一方面之前没有人学过,所以大家就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