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桂斌周华诚摄/张磊
“没有公正,就没有信任。”听到鄢烈山这样说,陆春祥笑着提醒他:“你应该说缺少公正。”
第一印象中,他们是两种人。
鄢烈山思维和动作都具有跳跃性。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或许可以称为冷峻的表情,情绪则由动作来表达。随着情绪的起伏,他的身体会前倾、后仰,手会比出反反复复的姿势。最激动的时候,也骂娘,有点百无禁忌的意思。
陆春祥则静得多。他的回答紧跟着提问者的思路,偶尔往外延展,但总是会在合适的地方收住,笑一笑。其实他的脸上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同事评价这两位获得鲁迅文学奖的杂文家:鄢烈山像外科医生,尖锐和直接,刀刀见血。陆春祥是中医师,开的是中药方,细火慢熬。这说的其实也是他们的文章,鄢烈山爱讨论大势,陆春祥则关心细节;鄢烈山刚,陆春祥柔;鄢烈山要深度,陆春祥则希望可以更好看。
随着访问的深入,这对老友的内心世界慢慢打开。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就会自然地接上去。就像我们一直猜测的那样:谈杂文、论社会,一如怒汉,一如慈善长者,似乎在碰撞,又似乎在互相补充,互相映衬。
于是会发现,他们并没有第一眼看上去差别那么大。
有这样一个小细节,被问到:“怎么样才能让你不那么愤怒?”鄢烈山笑了。过了一会他说:“我没有什么愤怒的,我的内心其实一直很平和。”之前,面对镜头的时候,陆春祥也不止一次说,作为杂文家,其实他的内心很平和。
鄢烈山说,我们这个社会最缺的就是常识;陆春祥说,很多文章在写的就是回归常识。陆春祥说,以爱察今,以心为文;鄢烈山说,写杂文,不把别人当敌人,而是心中充满了爱。
巧合的是,鄢烈山和陆春祥的人生轨迹其实非常像:鄢烈山是78级的大学生,陆春祥是80级的;两人都当过老师,也都当过公务员;后来都进入了党报。写杂文,都是按捺不住表达的冲动。
冲动从何来?陆春祥说:“我们往往是被一种理想化的东西所感动。”鄢烈山说:“当下社会有很多进步,但它没达到我们理想的目标,或者还不够快。”
得鲁迅文学奖没有了不起
也不是丑事
2005年,鄢烈山获得第三届鲁迅文学奖散文杂文奖。当时有人评价,写杂文的,根本就不该去拿这个奖。
今年,陆春祥获得第五届鲁迅文学奖散文杂文奖。同届的诗歌奖得奖者官员车延高则引出了一网口水。
这两个爱讨论问题为主的人,是如何看待争议多多的鲁奖以及自己的得奖呢?
陆春祥:从我们写杂文的角度来说,从全世界角度来看,没有一个奖项绝对不会引起歧义的那种。诺贝尔都有人议论。鲁奖、茅奖遭到争论那就更正常了。社会上什么东西,都需要一个尺度来衡量一下。我个人觉得鲁奖还是比较公开、公平、公正的,否则我们就没有机会得奖了。我写作从来都是自己的坚持,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拿什么鲁奖。我写了二十几年,坚持自己的写作方式,坚持业余的精神,我们都是业余作家,没有专业作家的压力。能够获奖是好事,至少是得到了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