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对,也可以包容一些,即使是我们在奥运会举办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突发的事情,我觉得我们的新闻发言人也好,我们对西方媒体的态度,也是应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有的人跟我们想的不一样,他这么说了,我们怎么处理的,一二三四五六七,我觉得是有理有据的,我觉得这种反映了一个民族比较成熟的心态。
主持人:但是我觉得真正开始有一些担忧的倒是,因为奥运圣火传递表达了一些不同的这种声音之后,在网络上有过激的言词表达,倒是让人们划了一个特别大的问号。苏三刚才讲到,它是一个party,它可以很热闹,但是他有一些过分的言行我在中国人看来是一种伤害,是你直接对我的一种伤害。我举个例子,比如像斯皮尔·伯格说辞去了奥运会开幕式顾问的这么一个身份,当然他到底当没当成顾问,用不用辞去,这后面有一整套技术处理的说辞,我们可以不去管他。但是单就一个个人宣布说,我不参与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构成了他对于一个民族的伤害,甚至是一个国家对另外一个国家的伤害,这里面有很多可以质疑的地方,不是直接划等号的。
张天蔚:刚才咱们讲今天的中国不是三十年前的中国,我们对金牌不那么敏感了,但是有一个东西比过去还敏感,我们有一个要崛起的大国,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民族复兴这样一种预期,这个预期的期待值非常高,这个时候不但我们心气非常,高而且我们设想全世界都像我们一样做好了准备,迎接中华民族复兴这样一个伟大时刻的到来,我们以为是这样的。这个时候你突然发现,有人和你想的不一样,甚至有人有敌意的时候,就是那种从网络上用词之激烈和反弹之强烈,你可以感觉到他对这种东西高度的敏感,敏感到可能会让挑衅者很吃惊,他觉得我的行为不足以让你做出这么强烈的反应,这个我觉得其实可能是中国人目前这个阶段特有的一种心态。
杨澜:但是咱们是做媒体的,你觉得网上那些非常激烈的言论,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了大多数人的那种观念?我觉得我和我周边的朋友,我认识的人,我觉得大多数还是能够相对理性的,当然这件事不高兴的确是不高兴,特别是如果到了一种进入暴力的这种范围,那是非常的不高兴,觉得必须要做出某种反应,但是总体来说大家还是能够理性地对待。但是网上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平台,因为西方人有的时候也是从网上来解读中国人,说你们中国人还像“义和权”的时候那样,还抱有这么大的偏激和成见等等。但是网上它就是那样一个平台,是用于来发表和宣泄一些极端的情绪。
张天蔚:从火炬传递到现在为止,随着我们知道世界上对我们的看法和我们设想的不同,当然也和我们的一些经济,这几年来的那种突飞猛进,带来那种高度的自信,突然间经济有点受挫,股市包括房价,中国人到现在为止倒是心态上有点安静下来。现在知道好像越是离奥运会越近,越发现可能奥运会不一定像我们想象的一样,就给我们这个民族从此带来了一个什么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大家预期基本上现在慢慢开始落地,相对来说是好的。
杨澜:说到落地,我觉得不能不提5·12大地震,因为5·12地震离奥运期相当的临近,我倒是觉得一方面让我们更有一种自信,因为这么多年大家都认为是,大家各顾各的都忙着挣钱,彼此之间人情很淡薄,也缺少信任感。然后突然之间,大家能够用生命的力量相互扶持,全国有这么多的人有这样的爱心和凝聚力,我觉得我们获得了另外一种自信,这种自信不需要别人来承认我们,我们知道我们有这个东西在我们的心里。另外一个方面,他也让我们洗去了一些浮躁和炫耀的那种心态,我觉得被沉淀下来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主持人:其实我们为这期节目也准备了好久,就像我们全国为奥运会准备了好久。有人说百年梦缘,从一百年前可能我们就开始期待着这一刻。三十年前我们经济的高速发展好像也预示着这一刻将要到来。七年前、十四年前,我们开始去申奥,我们也期盼着这一天。但是这一天真的即将到来的时候,恰恰需要我们有一个冷静的心情去面对它,因为在这儿之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奇迹、更多的惊喜,等待着我们这个即将复苏的,即将走向更伟大辉煌复兴的民族。在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应该期待即将开始的这个盛大的节日,也大可以等闲视之。谢谢大家收看这一期的《文化访谈录》,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