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百家讲坛》的学者走入大众的视野——国学大师季羡林的关门弟子钱文忠。这位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研究梵文佛学的学者,在2007年刮起一阵“玄奘风”。在北京的《玄奘西行记》首发签售现场,长长的读者队伍从五楼蜿蜒排到楼下又绕了大半个圈,场面蔚为壮观。和钱文忠提起这档子事的时候,他十分得意的则是:“那天我签了6个小时,手不抖字不乱,笔迹一点不走样。”
《瓦釜集》、《末那皈依》、《季门立雪》、《天竺与佛陀》、《国故新知》、《人文桃花源》……作为中国仅有的几位梵文巴利文学者之一,钱文忠的著作并不通俗,他的研究方向印度学、佛教学和中外文化交流史都算“冷门学问”,他却独乐其中。他在复旦大学每年开设梵文巴利文课,“以待来者”,愣是将冷门至极的课程讲得人满为患。游走在学院与社会之间的他还有个“教授玩家”的美名,他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司机,用左手挣钱去保证右手能做学问,做一个不去评职称、没有申请过任何科研经费和课题的教授。而对于人们津津乐道的无锡钱家后人身份,他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其实没有任何特别,我和他们(指钱穆、钱钟书等)的关系和大家一样,完全不会多什么,我是见过钱钟书,但也不是因为家族的原因。”
《玄奘西行记》注定是他最畅销的作品,因为这是首先在百家讲坛讲出来的。一代高僧曲折的身世、历经十七寒暑西行取经的经过,以及与印度交流学术、求法辩经的历程被他讲得妙趣横生,中间还穿插着大唐印度的社会经济文化概况。从《大唐西域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等历史典籍入手,他还原了一个和《西游记》与《大话西游》完全不一样的玄奘:机智善辩而又执著不二。
季羡林和玄奘有点像
作为季羡林的关门弟子,从17岁和季老通信探讨梵文,到1984年季老在北大开的梵文巴利文班中唯一至今坚持此专业的学生,季羡林和钱文忠有“祖孙般的感情”,而对钱文忠来说,“追随恩师,注定是我一生最珍贵的片段。”
如今,年届百岁的季羡林在病榻上仍坚持写作。钱文忠这样评价恩师: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也是一个很怪的人。伟大的人一般都是很怪的人,你看玄奘在他那个时代就是个怪人。
钱文忠曾写书《季门立雪》总结季老专业上的研究,而他刚在央视录的12集《我的老师季羡林》以及随后要出的同名图书,则讲了季老的青年时代的生活经历。“从时间上讲,主要是他的学生年代,我想让现在的学生看看当年的学者是怎么成长起来的。现在有个季羡林热,但是他的‘热’背后,我觉得是真正去了解这个人,但其实大家都不太了解。季先生跟玄奘有点像的,提起来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到底什么样,大家就不知道了。”
钱文忠认为,季羡林先生有“玄奘情结”,他对玄奘的崇敬之情由来已久。“季先生一生只用了一个笔名,就是‘齐奘’。‘齐’可以理解为见贤思齐,也可以说他是齐鲁大地的玄奘,他是山东人嘛,在我看来,都是说得通的。”因为对恩师学术人品的绵绵敬仰,提起季老,钱文忠就滔滔不绝。他讲到季老凡事亲力亲为,身为弟子,也绝少被季老要求代笔写东西,只有一次,季老给在家里工作过但已离开的保姆寄钱,因行动不便,才让钱文忠代笔写道:“这些钱助你读书,都是爬格子所得,都是干净的。”老一辈学者的做人治学态度,令钱文忠感慨良久。
再忙也不放掉一堂课
钱文忠调侃自己是“七年都不出一本书,一年就出七本书。”为新书的宣传他要巡游全国,媒体采访、节目邀约也纷至沓来,已届不惑的他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却精神饱满。面对不期而至的名气,骤然繁忙的行程,钱文忠说自己的生活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原来在做什么现在还在做什么,还是教师,课也在继续上,“现在的事情很难影响我的生活”,“我是一个教师,教书是我的本分,其他的事情都应该排在它后面。我明白,此后我会很忙,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放掉一堂课。”他这样记录自己忙碌的生活:“24日晚上我离开北京,25日早晨七点赶回上海,八点赶到复旦课堂上完了四节课。25日夜离开上海,26日早晨七点赶回北京。”当提起前不久易中天说要退隐江湖,钱文忠一仰身子:“哎,我哪能跟易先生比,他是江湖大佬,我们这些人还没进江湖呢,退哪儿去!”(李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