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记者石剑峰
“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尽一个中国知识分子的责任。”不久前过世的著名学者王元化在一次电视采访时这样说,昨天在上海社科院举行的王元化同志追思座谈会上再现了这段录影,王元化生前好友、学生、学人共同缅怀了这位上海文化界坐标式人物。据悉,王元化追悼会将于明天上午9时在龙华殡仪馆举行。
反思:最可贵的品格
王元化的友人、学生不约而同地提到先生最可贵的品格是反思,学生陆晓光介绍自己的老师时时在反省、检讨自己的思想。“先生一生经历了三次反思,第一次是1940年代反思文艺上的机械论;第二次是先生不承认胡风是反革命,他反思曾经推翻的价值观,他认识到反胡风运动与马克思主义不符,对人格、尊严不合。第三次是1990年代反思规律问题。”
同样是反思,复旦大学哲学系张汝伦教授回忆了王老生前经常提到的一句话,“我准备好被人打翻在地,准备好被人骂得一塌糊涂。”“这个时代许多人打扮成大师、泰斗,但很少会有人指出自己学术研究中的问题,而先生不会。所以先生最可贵的是对自己著作的再三反思。”王元化的离世令上海社科院党委副书记童世骏教授想到了自己的导师冯契,“他俩的学术观点有诸多差别,但他们都非常强调对中国近现代以来中国文化作深入反思、总结。”
给思想界留下空白
张汝伦昨天在追思会上激动地表示,王元化离开后,中国思想界的空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填补。空白,也许是王元化那辈知识分子留给我们的另一个思考。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许纪霖教授在追思会上深情地说,“平时我们在一起,感到他是个平常人。他离我们而去了,才感受到他是大师。他在世的时候,不感觉他的重要,他离开了,中国和上海都会明显感觉到文化强烈空白感。”
◇晚辈怀念
钱文忠先生的去世对我来说是一个打击,先生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王先生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那么我现在就不知道在干吗。先生至死都在努力思考,他对死亡没有恐惧,恐惧的是不能继续思考了。我用五个关键词概括:孤妄、反思、悲壮、尊严、格调。
许纪霖他晚年其实很痛苦,一方面是肉体上的折磨;另一方面是精神上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个理性主义者,但晚年他看到的世界和他的理想差距太大了,这时候他的心境有点像当年的王国维和陈寅恪。他晚年的身体拖累了他的思想。他经历了共和国几乎所有重大历史,我一直劝他写回忆录,但他一直没有动笔。
高瑞泉一位真诚的思考者,他才、学、识三者兼得。他是永不停息的真诚思想者,紧紧关注时代。
胡晓明先生晚年最关心的是文明忧患,这个世界越来越和他期望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