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山镇位于无锡市东南部,北依鸿山,南临望虞河,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如果不听当地的人介绍,谁能知道美誉蜚声中外的国学大师钱穆、物理学家钱伟长、经济学家钱俊瑞、教育家钱临照、力学家钱令希、分子生物学家邹承鲁等都是在这里诞生、学习甚至工作,这一位国学大师与几位院士之间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小镇如何孕育出如此众多的大家?就在吴文化节开幕前夕,记者来到鸿山实地寻访。
江南小村诞生国学大师
七房桥村,是一个很小的江南村落。记者乘车前去,向人问路时,很多无锡人并不知道。不过就是这个小小的村落却经常吸引国际学者的关注,因为国学大师钱穆就是在这里诞生、成长的。近年来,经常有些国际友人前来拜访。
七房桥村因七房桥得名,在七房桥畔有座充满灵气的书斋叫素书堂,它是钱穆先生的故居。村前小河上的一座小桥。当地人告诉记者,这就是七房桥,“文革”期间被改成“胜利桥”。
钱穆没有念过大学,也未出国留洋深造。他来自中国社会最基层的乡村,先在江南水乡无锡、苏州等地,做了18年的乡村小学教师、中学教师,然后再走向大学讲台,成为大学教授,先后在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平师范大学、西南联合大学、云南大学执教。1949年只身来到香港,在双手空空的艰难情况下起家,创办新亚书院。
钱穆学识广博,他的治学范围广及史学与史学史、哲学及思想史、文化学及文化史、政治学与制度史、文学、教育学、历史地理学等,称得上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而按中国传统的分类法,其学问兼及经、史、子、集四部,为传统国学中的通儒之学。所以,有人把他称为我国最后一位国学大师、最后一位读书人。
不过钱穆无论走到哪里总是没有忘记他朝思暮想的故乡、他的素书堂,还有他记忆里的七房桥。钱姓家族在七房桥是大族。素书堂是钱族的书斋和接见客人的地方。素书堂是钱穆呱呱坠地的故居。他远走港台之后,仍然挂念他的寡母,挂念他长兄遗下的由他抚养的侄儿伟长,挂念他经史学问的摇篮素书堂。
据当地老人讲,钱穆旧宅有七间五进,第三进即素书堂。父辈在这里设塾授课,钱穆与同族兄弟在这里描红开笔。钱穆每日可学生字七八十个,记忆过人,聪明过人。钱穆父亲早亡,家道中落,所以他特别知道发愤读书,同族兄弟读《四书》时他已通《五经》。素书堂中有两部祖传大书,一为《史记》,一为《资治通鉴》。《史记》上有他祖父圈圈点点的朱笔眉批。钱穆说过:“自从知道读书,就爱上了《史记》。”钱穆后来对《史记》研究独有心得,出版传世大著《史记地名考》两厚册,他在后记中还提及素书堂的启蒙之功。
令人遗憾的是,素书堂却屡遭兵火,于“文革”中毁于破“四旧”,至今没有修复,惟有当年存留下来的素书堂天井的一棵老树,犹记书斋的沧桑。如今七房桥成了钱穆先生的代名词,研究著作,题为《七房桥世界》。钱穆生前一直希望将自己的骨灰埋葬在七房桥,但由于种种原因钱老的骨灰后来埋葬他处。
钱家一门走出三院士
宋朝大文豪苏洵、苏轼、苏辙三父子被人们称为“一门三学士”,成为千古的美谈。钱家也毫不逊色,先后诞生了国学大师钱穆、中科院院士钱伟长和钱易院士。
钱伟长是钱穆的侄儿,自小备受叔叔宠爱,后来钱穆只身去了香港之后,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寡母和钱伟长。由于做私塾先生的祖父早逝,钱伟长的父亲钱声一(钱挚)和叔父钱宾四(钱穆)就是靠从钱家的义庄领取粮米,艰苦求学的。他们在家乡七房桥办起了第一座新式小学,又到其他小学任教。少年的钱伟长有时就寄住在父亲和叔父的老师宿舍里。
钱伟长考入清华大学后,即发生了九一八日本侵占东三省的惊人事变,出于忧国忧民之心,他要求读物理系,学习近代科学技术。物理系主任吴有训答应他试读一年。他克服了用英语听课和阅读的困难,数理课程超过了70分,从此,就迈进了自然科学的大门。1942年至1946年,他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和喷射推进研究所,与钱学森、林家翘、郭永怀一起,在冯·卡门教授的指导下从事航空航天领域的研究工作,受到冯·卡门学术思想的影响,成为固体力学和流体力学大师。1954年成为中科院学部委员(后改为院士),是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自动化研究所的创始人。
钱易,则是钱穆的女儿,是我国环境工程专家,1994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她1956年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卫生工程系,1957年考入清华大学攻读研究生,1959年10月毕业后留校任教至今。1981年至1983年曾在美国康乃尔大学任访问学者,1988年至1989年曾在荷兰德尔夫特技术大学任访问教授。现任清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教授、环境模拟与污染控制国家重点联合实验室主任。她长期从事环境工程的教学研究和新技术开发,其专长为水污染防治工程。
在采访过程中,鸿山镇一位副镇长告诉记者,其实钱俊瑞、钱临照、钱令希三位院士也与钱伟长他们有联系。当地有一条小河,宽不过10米,叫潇傲泾,一位国学大师和5个院士的家都在河边。
和诺贝尔奖最近的中国人
诺贝尔奖对于中国科学家来说,魅力实在太大,遗憾的是中国科学家一直与诺贝尔奖无缘。不过,邹承鲁却是被人们认为中国最接近诺贝尔奖的科学家。他1923年出生于江苏无锡,1945年西南联大化学系毕业,1951年获英国剑桥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他是人工合成胰岛素的主要贡献者,两度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在中国生物化学界享有盛誉。
1958年,当时的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决定研究人工合成牛胰岛素后,邹承鲁把自己对酶的兴趣暂且放在一边,参加了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牛胰岛素的人工全合成工作。
当时我国还没有多肽合成的经验,除了谷氨酸钠(味精)之外,我国甚至没有制造过任何氨基酸。实际上,这一项目确实也耗资巨大,如一位执异议者后来所言,所用去的化学溶剂之多,足以灌满一个游泳池。
但在1959年,经过邹承鲁等科学家们的努力,终于得到和天然胰岛素具有相同活力和晶型的晶体,胰蛋白酶水解物双向纸层析和电泳的结果进一步证实氧化后所得的胰岛素与天然胰岛素完全相同。由于当时德国和英国的研究小组也在进行胰岛素合成的研究,为了保密同时由于“大跃进”的缘故,中国所有的学术刊物都被迫停刊,包括当时国内唯一用西文出版的刊物《中国科学》,另外那个时代当然是不可能在国外发表论文的。直到1960年Dixon和Wardlaw在《NATURE》上发表论文,报道氧化被还原的肽链得到1—2%的胰岛素之后,《中国科学》才发表邹承鲁等科学家的研究结果。
这些为胰岛素的最终全合成扫清了道路,1965年,人工合成牛胰岛素终于获得成功,但因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中国科学家人工合成牛胰岛素就这样与诺贝尔奖擦肩而过。
作者:单成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