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想念你
感天动地的千年一回
历史的大漠黄沙在被时间之风徐徐吹散之后,光线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清晰的映照出出一抹美人的倩影。那是尊贵的文成公主,她的大美大义让我们惊艳。
1365年一闪而过,时间奇妙的定格在2006年10月29日。这一天上午,西安零星下起细雨,那是文成公主欣喜的泪。像公元641年正月丁丑日她离开长安启程进藏的那天一样,像2006年10月16日被“娘家人”护拥着离开大昭寺一样。“文成公主”在欣喜中回到了故乡。
实地踏勘和经验了这一路的磕绊,对这样一个弱女子的千古壮举,我们感佩不已。
著名画家邢庆仁邢庆信兄弟俩一路上画了很多速写作品,著名作家方英文与著名摄影师杨小兵沿途切磋,都拍摄了许多经典照片,资深文娱记者王锋则每日都会记录下自己的许多感悟,居士李琪、司传涛、武锋、庞学强———可以说,此次西藏之行让“迎请团”每个人都收获颇丰,但在其中,有关文成公主的所见所闻更是让他们深深为之震撼。
邢庆仁说:我们试着猜想一下,当文成公主最先听说吐蕃使者来求婚,而唐太宗选定让她去时,她肯定是很快乐的,无疑她并没有见过松赞干布,但对于一个16岁闭锁深闺的少女来说,还有什么比对爱情的憧憬让她更能产生很强烈的幸福感呢。可是随着行路的苍茫,面对缺吃、缺喝以及缺氧的困扰。她自然也会时有茫然无助之感,但是等到了吐蕃。她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仰。一个美丽、善良、可爱的公主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的精神和灵魂无限丰盈。她离佛最近,她修行很圆满。她住在相距阳光最近的地方,我们每每念及她,在一股如清早薄雾似的淡淡忧伤掠过之后,随即,文成公主出现在阳光中,她的光彩穿越岁月烟尘,带给我们的是人生所必须的单纯与澄澈。
在拉萨,大昭寺里的文成公主像前,我们惊异的发现,这里放着一摞六个大锅盔。标准的乾县、礼泉一带食物。关中俗语云:“嫁出的姑娘泼出的水”,可是这些来自故乡的特产,则充分说明,娘家人并没有忘记这位远嫁的闺女。她的确是我们的骄傲。
在一座城市
夫唱妇随
鲜为人知的是,文成公主拉开了拉萨正式建设的序幕。
有幸跟着车队成就这段千载难逢的缘分,我总是试图更多的了解一些关于文成公主的细枝末节。因为对于这样一位在唐史上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物,古城西安可与之牵连的地缘实在太缺。
而一个出嫁时正处于16岁花季的唐代女子,千里迢迢奔向24岁的英雄藏王松赞干布,她的内心世界之于我,正如拉萨单纯的蓝天一样,写满人生的奥秘。
藏语里,拉萨意思是天神之地。阳光没有一点杂质,但有重量,打在身上,让人有一种飘起来的错觉,走起来,像走在一个遥远的梦里。在梦里追溯拉萨1300余载的文明历史,我们会发现,它与文成公主息息相关。
公元七世纪,藏王松赞干布统一西藏后,把国都从山南的雅垄河谷迁移到拉萨。拉萨的正式建设则是从文成公主进藏后开始的。据《西藏王统记》记载,文成公主抵达拉萨时,这里有许多森林、草地和沙滩,大昭寺是一个湖泊,叫卧塘湖。传说文成公主进藏时各种物品,都由骡马驮运,惟有释迦牟尼佛像,唐太宗命令专门造车运载,并派两名大力士挽车。当公主一行到达拉萨北门时,车陷沙中,大力士怎么也拉不出来,于是就在此地围绕佛像,建立四柱,悬白棉帐供养,后就在此建立起小昭寺。拉萨之名则出现在文成公主筹建和设计大昭寺之时。精于天象和堪舆之术的文成公主看出卧塘湖是罗刹女的心脏,必须在此建寺镇之。就这样,有了大昭寺,然后才有了拉萨。
如今在拉萨街头,许多人都会讲起文成公主的故事,说她如何如何厉害,镇住了魔女。拉萨太多的历史留下了太多文成公主的遗迹,众多的遗迹里,文成公主的面容如同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向我们昭示着时光的迢遥和往事的浩淼。
江山留胜迹,往事越千年。今天,拉萨的诱惑就像那夜来的微风,轻轻吹动着月色中的经幡,直到那些经幡都成为远道而来者眼中最神奇的幻像。而有谁知道,在拉萨的浮华与灿烂中,是文成公主帮助我们握住了西藏的第一阵心跳。
以布达拉宫为例,我们知道,历史上,有许多著名的建筑原本都是为了女人而建的。当然,这些女人都不是一般的女人。比如,被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巴比伦空中花园,那是巴比伦王为他心爱的女人米堤亚公主所建;比如泰姬陵,则是莫卧儿王朝皇帝沙贾汗为他的宠妃所建。至于布达拉宫,有一种说法是,这座雄伟的宫殿,是松赞干布为文成公主而建。它在沧桑里见证了松赞干布的雄才大略和文成公主的贤惠美丽。
我们无法考证这些野史和传说到底有几分真实,但真实的历史是,布达拉宫的确建于文成公主入藏与松赞干布成亲之后。在这座当今海拔最高的宫殿里,我们还能清晰的看到标有文成公主进藏图的壁画,而松赞干布时代的建筑基本已经毁于历史烽烟中了,只为我们留下了法王修行洞和观音佛堂。而当我们穿过幽暗的过道朝法王修行洞里探望时,文成公主的微笑正穿越隧道,洋溢在我们身上。
婚后的幸福时光
文成公主的贤惠与美丽
文成公主入藏前,松赞干布曾发兵攻唐。但自文成公主入藏到松赞干布去世共10年时间里,吐蕃从未和唐发生纠纷。而且松赞干布自从和文成公主结婚后,对唐朝的一切事情都非常关注。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唐右卫率府长史王玄策率随从者30余人出使西域,途中为中天竺抄掠,王玄策等人被擒,各族对唐的供物全被抢走。王玄策夜中脱身逃到吐蕃,在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协助下大败中天竺。唐高宗李治即位后,加封松赞干布为“驸马都尉”、“西海郡王”。松赞干布献黄金珠宝15种,供与昭陵。不仅如此,双方的友好交往络绎不绝。史载,唐与吐蕃“申以婚姻之好,结为甥舅之国,岁时往复,信使相望”。由于和亲及使臣的往来,吐蕃得到了中原的不少财物。如独孤及在给吐蕃赞普的信中说:“金玉绮绣问遗往来,道路相望,欢好不绝,赞普宁忘之乎?”
为了便利唐与吐蕃的往来,吐蕃使其境内的驿站制度相当完备。每百里设一驿站,驿有“置顿官”。对于唐朝使者,吐蕃“接待殷勤,供亿丰厚”。唐朝使者每到鹘莽驿时,文成公主就预先派人在此迎接,到达突录集驿时,赞普派人在此慰劳,到达拉萨时,吐蕃宰相派人在此恭候。(据历史学家的研究,在唐朝和吐蕃交流的200多年中,唐蕃之间来往有历史记载的就达190余次,由唐朝使往吐蕃的有60余次,吐蕃使往唐朝的达120余次。)
文成公主进藏后,把中原的丝织品、服饰、生活用具及烹饪技术等各种文化都带到了西藏。她积极推行汉族的先进耕作方法,使粮食产量不断提高。她令汉族工匠在落水处为藏民安装水磨,节省了大量劳动力。
文成公主有一首“琵琶歌”。其中唱到:“植桑织丝兮,编竹为缝兮,灰岩为陶兮”。从中可以看出,她教会了藏族妇女纺织和刺绣,使吐蕃家庭手工业得到迅速发展。
吐蕃原来并没有文字,文成公主入藏后劝松赞干布创造文字以适应经济文化发展的需要。于是,松赞干布派了16人到克什米尔学习,按藏语特点,造出30个字母的拼音文字。
吐蕃历法原来以麦熟的三月为岁首,由于文成公主入藏时携带了天文历法书籍,以后藏历也采用汉族农历以干支相配的计时法。
文成公主到吐蕃后,还进行了许多旨在提高藏族文明程度的改革。她和松赞干布规定了必须惩罚的杀生、偷盗、奸淫、说谎等恶行十则,和必须奖励的言语忠实、行为笃厚及帮助邻人等善行的“十六要”。她的一系列活动,打通了吐蕃人民通向中原文明的道路。对于外来文化,吐蕃人逐渐采取了自信、开放、勤学、善学的态度。
向往唐朝的习俗是少数民族向唐求婚的动机之一。吐蕃人为了防护皮肤减轻风沙吹袭,素以赭色糖质物涂面,而且以此为美。文成公主见此却十分反感,松赞干布下令禁止“赭面”。但由于双方来往的频繁,这种习俗却传到了长安。白居易《时世妆》诗云:“元和妆梳君记起,髻椎面赭非华风。”
吐蕃人原以“毡帐而居”,穿毡裘衣。在文成公主的影响下,松赞干布带头改变一些生活习惯,此后吐蕃人的衣服逐渐有了唐服的式样。在唐朝长安的吐蕃人更是如此。当时就有许多吐蕃人在唐朝学习、工作和生活。他们的生活方式影响深远。由长安学习国学等知识回归的学生,曾经在拉萨举行过盛大的学习汇报会。直到现在,西藏还保持了许多唐代汉族的生活方式和习俗。汉藏融合之深由此可见。唐代岭南诗人陈陶这样吟唱:“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
天不假年,在和文成公主共同生活了不到10年后,松赞干布即去世了。唐高宗曾降旨让文成公主回长安安享晚年,但她考虑到唐蕃之间的和谐相处,加之依恋吐蕃人民,且不愿离开松赞干布墓。文成公主一生未能遂愿回到长安。
我们知道,从文成公主出嫁吐蕃(641年)到永隆元年(680年)公主去世,吐蕃和唐关系较好,“数十年间,一方清净”。就在去世前一年,即公元679年十月,文成公主还派吐蕃大臣到长安请求和亲。但在文成公主去世后,唐蕃双方关系比较紧张。于是,才有了30年后的金城公主进藏。
有空去看看
一个公主的前世今生
在西藏琼结县境内。有着西藏规模最大的王陵,它是藏王墓。据测算,藏王墓占地数万平方米,在高原上形成了一座座起伏的小山。这些用泥土垒成的高台丘墓,它的上层呈椭圆形,下层则呈长方形。众多的藏王墓中,最著名的当数那座靠近河边的大墓: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就埋在那里。旁边还建有一座小庙,庙里有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
“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寥”。一个绝艳的美人,百年之后未了的宿愿,难道只能成为后来者内心的惆怅?
现在,这惆怅可以驱散了。故乡人从2006年10月8日至10月28日、捧着诚心的“迎请团”长途跋涉迎请下,我们的公主回家来了。一路上,克服高原反应,面对着风雪冰雹等恶劣天气,以及时时濒临车祸的危险,她重看了自己和松赞干布成亲的柏海,拾起了日月宝镜的碎片,再次跨过因自己哭泣而使天下江河皆东去,惟有此水向西流的“倒淌河”。抚摸了自己停驻时叫人所刻的玉树贝沟浮雕,擦拭了炳灵寺内自己建造的8丈高佛像的灰尘———她朝着故乡的方向仆仆而来。
昨天,扶风法门寺。在当年文成公主行至此处,千余僧人恭送的地方,人们又虔诚的聚集在一起,举行活动迎接文成公主归来。而在西安南门外,隆重的仿唐入城式能否让公主想起公元641年,长安城外,帝后率百官相送的那一幕。
据说一个人出生之处,就是她的灵魂永久居住的地方。今天,文成公主回到了她灵魂之地。她受到了故乡人热情的欢迎。从此后,她会“住”在广仁寺里,默默诉说一段千古之爱。她的经历,那样神秘,那样神奇。如同美丽的神话,带着梦想的色彩和声音,都将融进你的血液里,如同你前世注定的婚姻,你永远无法参透其中的玄妙。
有空去看看吧,带上简单、真诚的虔敬,然后闭上眼睛,让那些与她有关的旧时风光在记忆里如同羽翼一样飞扬。你会想象,从我们这座城里,曾经走出过那样一个成就了和合之美的公主,她出嫁时,花容明媚,她归来,披着一身荣光。她,风华绝代。
作者:范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