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聪明人的藐视
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想想,是前两天看到的一句话,好像是说“现代人身在囚笼中,尚不自知,悲乎哀哉”什么的,当时就觉得不快,想说点什么,但因一直没空就放下了。谁知这句话却像苍蝇一样,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嗡地叫个不停,我赶赶赶,却怎么也赶不走,想拿个大棒击打,却又无处下手。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去网上寻找这话的来处,奇怪的是,竟然怎么也找不到了。我背上有些起粟,在网络里遇见了鬼?
仔细回想,这话确实是有人说过,而且似乎是个自认为聪明的人说的,而且杂谈里似乎有不少这样自认为高深的聪明人。如今找不到,或许是删下去了吧。
说真的,我藐视自以为比别人智慧的聪明人,更藐视那些藐视人民智慧的聪明人,因为人民从来都没比这些聪明人傻过。这也是我有话要说的原因。说到“身处囚笼而不自知”,我更想冷笑。
有些我坚持的论点,我是不屑于去翻书找论据的,作为生活在现实中的人,我蔑视纸上谈兵。在我买菜或者坐人力车(在我所城市,这种交通工具在去年美化城市的清理运动后,已然绝迹)或者出租车时,我喜欢和身边引车卖浆者聊天,很深入地聊。可以不夸张地说,我比那些拿人民说事的聪明人更了解普通百姓的真实想法。
甚至我的学生在看到卖馒头的老奶奶被城管踢倒,馒头滚得满地后,也气愤地说:“将来我一定要当官,为老百姓做好事。”人力车夫在得到城市街道禁止人力车通行的通令后,满面愁苦地考虑将来失业后,女儿的学费一家的伙食怎么办?他们身处囚笼不自知?笑话!
出租车女司机叹着气说:“不干了,累一身病,钱都交给加油站和交通局了,今天换颜色,明天换车型,明明车满为患,许可证还是多少钱一个地往外卖!”男司机气氛填膺:“日他奶奶的,你知道那些从XX大门里出来的人都让我拉着去干什么吗?……”一个农民自我解嘲地说:“你说我们农民能不受气吗?就冲起的这名字也该受气,又脓又愍。(我不知那两个字怎么写,是我们的方言,脓的意思是愚笨,愍的意思是傻)”你说哪个不知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大概只有天真的学生看不清,但那些父母为筹学费恨不得上吊跳楼的孩子肯定也都明白吧。
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处,隐忍不发一贯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这也是我为这种劣根性疾首顿足的原因。
我不想说这些,尤其是在我带领一群学生去帮助一个露宿街头的老太太却事与愿违之后,更不想说话。当时网上甚至有人用韩语和我联系,想帮助她回家,结果在打过市长热线,并有记者采访报道后,她却连在原来的那个暖气盖上睡的权利也没了,有人把她遮风的破板子给踢烂了,并不允许她再在繁华的街上坐着,有碍市容啊。
孔夫子是什么
说点轻松的吧,看到有很多人一直在我帖子后面追问:“你知道孔夫子是什么吗?”我没有正面回答过。我两天前倒是看了一个叫《偷天陷阱》的外国电影。里面的女主角灵气漂亮,身材好,我很喜欢,她和那个老头大盗(请原谅我,半夜靠床头上看的,有些迷糊,尽管看到一半发现多年前看过一遍,但还是没记住名字)在吉隆坡的一个电梯里,看到一些上中下人口手的汉字,漂亮的女贼无比肯定的说:“孔夫子。”老头大盗夸她厉害,她再次肯定道:“没错,是孔夫子。”外国人眼里的孔夫子其实就是包括方块字在内的中国文化。
后面更有令人喷饭的,漂亮女贼说:“孔夫子说,不要用大炮轰蚊子。”这大概是在说论语里那句杀鸡焉用牛刀。虽然引用得不伦不类,但对她来说,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想利用孔夫子一下佐证自己的观点,并让人接受而已。
再说两件国内的事情。大学毕业多年后,老师去河北和一对结了婚的学生吃饭,女学生死活不上桌。老师急:“你怎么成这样子了,上学时没这么守旧啊。”男学生说:“别逼她了,她要上了桌会更别扭。”河北的风俗是女人不上桌。大学生毕业回家后依然会重归传统。其实山东更是,王海瓴写的《新结婚时代》正在播,里面对山东胶东地区依然非常严重的男尊女卑有着令人恐怖的描写。
我老家解放前的事情。族内一女子在夫家被指责犯了错,丈夫跑来问女子的哥哥:“她犯了错,我们要惩罚她,你看怎么办?”她哥哥说:“我们孔孟之乡的人都受过孔孟的教化,她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你该咋办咋办。”当夜,那女子就被弄死了。娘家以正常心态去参加葬礼。
你说老百姓哪个读过《大学》,《论语》,在他们眼里孔子就是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其实孔子这么有影响,不就是因为一直流传了两千年的这些所谓被歪曲利用的东西吗?否则,谁会有兴趣研究他?根本就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孔子的思想,每个人的理解无不带着他个人主观的色彩,说出来就已经是被每个人有意无意地“歪曲”了,又谈什么正确对待,吸收精华,去除糟箔?你有正确的标尺吗?什么是永久的精华或者糟箔?无一不是有目的的歪曲利用。
所以谁要跟我说,他了解的孔子的思想是最接近原意的,最准确的,我会把牙笑掉,这真是天下最大的谎言了。
杂谈的反孔者反的是这种儒家思想,我反对的是将之主流化。有人问那为什么把男尊女卑的原因也归到孔子头上?原因很简单,因为时至今日也没多少人能真正理得清传统文化里哪是孔子本人的,那是他的传承者的,现实恰恰又是要将孔子而不是他的传承者推到文化的舞台前唱主角,所以肯定要把矛头对准这个儒家那一大群信徒的代表人了。如果现在我们重新祭祀和推崇的是朱熹,而没有人再提孔子,那么我反对的一定是朱熹而不是孔子。
这说得够清楚了吧,反对他,是因为他可能还会对维持女人不上桌的陋习构成威力,那些不被主流化的人物没有这种威力。他,是传统文化的代表,就好比毛泽东思想不是毛泽东一个人写的,却是这思想的代表,而刘少奇或者林彪不是。
把孔子放到历史的纪念馆里,我们真的会因为大脑一片空白发疯吗?
正直,善良,诚实,讲信用,这些字眼不分国界,在中外各个民族的童话故事里都是美德,
这是人民身上的特质,不是孔子或者亚里士多德或者哪一个伟大人物首先提出的。为什么我们不去信仰这些东西?
我是狗
看到有网友将几个批孔的朋友用“它们”来称呼,我 “扑哧”笑了。小时候,我们这的孩子要是和哪个小朋友闹了矛盾,就会在墙上写:“XX大儿子。”然后充满精神的胜利感,尽管没哪个小孩子知道阿Q,他的功夫还是流传甚远的。
大学时,宿舍有一舍友说另一舍友:“你是一只狗。”该舍友急白赤眼地反击。大家都笑:“你怎么像个孩子,她说你是狗,你就真是了么?”
想两年前,一个叫踢着风走的网友弟弟看到我《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里的一句话“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是耻。”顿时怒发冲冠,气氛填膺,挥笔写了一篇驳文,大概是“出离愤怒了”,年纪尚轻的他在开头憋不住说了我一句:“这个叫竹影花魂的家伙简直就是在放屁。”我看后,登时火了,因为那时还是新手,不知道有本版内调节这一回事(大概相当于仲裁吧),我立马就直奔法院——意见投诉版(这可能也令河蚌不高兴,我怎么非把事情闹大呢),投诉他骂我,而当时的版主河蚌非常讲哥们义气,在投诉贴后面回帖偏袒那个网友,令我对他的公正心大失所望。从此竟然没再和河蚌说过一句话。
后来我对自己帖子后面的一些非常难听的反对讽刺一概无动于衷,而现在看到“它们”这样的字眼我哑然失笑。
当初很多时候是为了争执而争执,后来是有心情时就争执,心情不好就不理,现在则是看到反对意见,自己在心里衡量,如果发现自己的思想的确是对的,就放下这事,并不非得说出来试图让人理解。
我在想,这该叫成熟呢,还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