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安芦山地震中,有位102岁的空巢老人罗财发,地震来了,老人扒砖自救,直到20日傍晚才被救援人员发现,被辗转送入位于成都的华西医院。(4月23日《燕赵晚报》)
百岁高龄,竟能上演扒砖自救传奇,令人唏嘘!然而,这位在地震中能扒砖自救的老人,在震后却挡不住媒体攻势——据笔者一参与地震报道的同事讲,罗财发老人在22日被诸多各路媒体采访了一天,23日上午,又有媒体前去“挖掘”他的感人故事,老人却不让采访不让拍照,见到相机和摄像机就躲。“本来多和蔼的一个老人,现在终于彻底毛了(发火),肯定是不堪其扰了。”同事说。
事实上,不堪采访之扰的受难者,何止罗财发老人?早在汶川地震中,一名9岁小学生面对媒体频繁采访而情绪失控,在医院里大喊大叫;因敬了一个礼而被网友力挺的“敬礼娃娃”因不堪舆论关注,出现了心理障碍……那时就有心理专家呼吁,对获救人员的采访要有节制,别用频繁采访加重其心理负担。
然而,在此次芦山地震中,不加节制的采访仍时有发生:百岁老人被采访一天,第二天终于“毛了”;一位在地震中刚刚失去女儿的母亲已泣不成声,不愿意回答问题,记者仍揪住不放……这些采访者,不顾受难者的心灵创伤和二次惊吓,乐于报道一些展现个体痛苦、揭示灾难伤痕的信息,恐怕丢失了新闻的人文情怀和人道主义。
一位网友说,采访报道灾难需要悲情,但过度悲情就是二次伤害,因为“比悲剧更让人颤栗的,是对不堪回首、噩梦般苦难的再次追忆”。笔者要说,理性不足情形之下的过度采访、过度挖掘他人痛苦,也是一种消费灾难——满足了媒体人对灾难的窥探,但忽视对受难者痛苦的慰藉,何谈新闻的人文情怀和人道主义?
专业而成熟的媒体记者,应对心理还没缓冲的受难者进行克制性采访,不能“侵入”别人的过往和伤痛,更不能反复“揉捏”他人内心,人为制造伤痛;专业而成熟的媒体记者,应把目光更多地投向救灾、抗灾的人,平静客观地记录、传递救援情况、物资匮乏和寻亲搜人等信息;专业而成熟的媒体记者,在灾区群众亟须伸出援手时,甚至可放下手中相机或摄像机,进行力所能及的救灾或心理抚慰……
理智、人道、有度才是灾难报道须臾不能忘却的。媒体之间的竞争再激烈,新闻报道再精彩,在至高无上的生命面前,在受难者的尊严面前,都是浮云。
□何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