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在毛泽东同志《愚公移山》发表68周年之际,河南省愚公移山精神研究会第一次会员代表暨成立大会在愚公故里济源市举行。68年前,毛泽东同志在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以《愚公移山》为题作了闭幕词,意味深长地讲述了愚公移山的故事,提出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愚公移山都有研究会了,精卫填海估计也不远了”。这话当然是玩笑,但我们还是要搞清楚一点:愚公之愚,不过是大智若愚罢了。这故事流传至今,最大的价值在于启示我们,坐以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换句话说,愚公的精神,恰恰就是少谈点什么精神、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大费周章地研讨愚公精神,如果非要上升到理论模型的高度,这就像研究一个乞丐不吃满汉全席是因为有了环保低碳理念一样滑稽。
提倡愚公精神是一回事,要不要把愚公摆在佛龛上膜拜是另一回事。“愚公移山精神研究会”,听起来是个很招骂的组织。这不能怪舆论或民众的成见,一是因为这些年,挂羊头卖狗肉的研究性组织太多了,从牙防组到联合国人居奖,无极限、无下限,结果,越是冠冕堂皇的,越是容易被解构;二是愚公移山这故事虽出自《列子》,说到底不过还是志异传说,随便翻翻成语字典,这样的“精神”多了去了,有没有必要专门为了愚公而另辟道场?三是这种研究,会否有“贩卖私货”的嫌疑?譬如愚公精神固然值得褒扬,这没什么可以争论的,但这些年,“名人故里之争”让我们心有余悸,梁祝、董永就不说了,为了扬名立万,连潘金莲、西门庆都抢破头,今天的“精神研究”,果真是为了精神而精神?
探讨愚公精神,自然要拎清两点:一者,不管是文学传说还是笃实的正史,人类对美好精神的向往与追求,是一种本能。即便没有这个“研究”,我们对愚公精神也从无怠慢过。语文课本里没少见,思想动员会上没少提。二者,愚公移山固然精神可嘉,战天斗地、敢闯敢拼,时髦的说法这也是一种改革拼搏意识。但另一方面,尊重规律恐怕也一样可贵。市场经济这么多年,我们缺的不是移山的毅力,恰恰是对自由市场、价值规律的敬畏。做得不少,累得不行,但在全球产业链上,我们还在末端,分一杯残羹而已。所缺的,恰恰是“智”,是创意与创见。“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年代已经翻过去了,要做移山的愚公,更要讲究方法策略。毕竟,就算神十都能平安回家,但“天降神兵”的桥段,谁也没法子当真。
作为学术研究,在愚公移山上怎么绣花都不为过;但作为一种民生价值,声势浩大的研究反倒显得有些矫情。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愚公在移山之前,估计也没有这么正儿八经研究过什么精神。真要尊重愚公精神,还是少做些包装性的脂粉工作吧。(邓海建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