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点参与,让春节文化慢点式微
主持人一声“开席”过后,挂在酒店大堂四个角落的音响,顿时传出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回穗返工前,我兴致盎然地参加了一个亲戚的婚礼,坐席中依然是熟悉的、满面红光的笑脸,但场景和仪式却令人陌生——过去在家门口泥地里支起桌椅,如今则是铺满红地毯的敞亮酒店;过去开席前会真刀实枪地燃放一万响鞭炮,如今只是通过音响播放录制好的鞭炮声“意思”一番……
在酒店嘈杂的人声中,我清楚地“听”到了家乡婚嫁活动上传统礼仪的式微,一如春节的年味,农村的乡野文化,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这些年每至春节,年味变淡都是热门话题,“返乡日志”里充斥着对传统习俗、乡野文化凋敝的忧心,“回家见闻”细细咀嚼着物质主义和消费文化对小城市、村镇的冲击,“春节小忆”不无悲戚地感慨“故乡不再是我的故乡,我从此只是她的过客”。加上剩男剩女的婚恋嫁娶之忧,外头打拼游子混得好坏之忧,在春节回家这件事上,温情暖意似乎越来越雨打风吹去。
客观而言,对于“一年难得几次回”的外头打拼者而言,故乡变陌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尤其在中国从城市到农村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大背景下,返乡者很容易在眼见、耳闻等感官上一时难以适应。不过,相比城市或乡野在容貌上的变化,传统文化与习俗的嬗变更令人慨叹:高度商业化令市场上的物品一应俱全,饺子有速冻的,糍粑有包装好的,对联各种字体任挑,全家人一起做年货、写对联的越来越少,参与感越来越少;信息化侵袭到各个角落,合家吃团年饭、守岁时,都少不了低头族“搞破坏”,生怕错过红包的年轻人无视长辈们失落的眼神,任意在网络世界里驰骋,不同年辈间的沟通交流越来越困难;功利化大大挤压了亲戚朋友见面聊天的话题,动不动问工资收入、开口就逼婚催嫁,也让本可十分温情的互动走向寡淡。
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也是文化传承的象征,其标志更应显现在墨迹未干的春联,暗夜中升空的璀璨烟花,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全家人边说笑边做出的年货等。充盈其间的,是一年难得一聚的人之亲情,与这片故土长相厮守的家之温暖,宗族邻里的乡野文化精神。我们在受益物质水平极大提高的同时,应警惕消费至上与物质主义,不管物质如何膨胀,载体如何变更,氛围如何轮转,微信也好,红包也罢,都不能让春节的温情让位。套用尼尔波兹曼《消逝的童年》中的名言,如果没有参与,春节文化这样的东西自然也大打折扣了。
扫尘、办年货、守岁,多一点现实中的参与,就是多一点年味,多一点春节文化!正月十五还未到,而此刻你仍来得及做的,是给亲朋师友拜一个年,道一声祝福!
(唐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