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媒体报道中国三地(四川江油、湖北安陆、甘肃天水)与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争夺李白故里的事,四个城市纷纷自称是李白的故里,展开了李白故里的争夺战。由于有外国人的插入,这场争论就格外引人注意。
李白的故里究竟是哪里?据《汉语大词典》的解释,故里就是故乡,而故乡是指出生地或长期居住过的地方。按此解释,四川江油、湖北安陆、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都有资格称自己是李白的故里,谁也别说自己是唯一的。
先说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唐时称“碎叶”),这确实是李白的出生地。依据是,李白的朋友范伦之子范传正,在给李白写的墓碑中,明确说出李白的出生地是碎叶,请看墓碑中的这段文字:“公名白,字太白,其先陇西成纪人。绝嗣之家,难求谱牒。公之孙女搜于箱箧中,得公之亡子伯禽手疏十数行,纸坏字缺,不能详备,约而计之,凉武昭王九代孙也。隋末多难,一房被窜于碎叶。流离散落,隐姓易名。”(《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文》)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中对“碎叶”作出了考证,认为就是指“中亚碎叶”,“即托克马克”,郭老以大量的历史文献和李白诗歌作为依据,证实这里就是李白的出生地,同时还考证出碎叶在唐代属安西都护府管辖。也就是说,碎叶属于唐代的版图之内。时代更替,山河易主,如今的那个地方已经属于吉尔吉斯斯坦了。但李白的汉人血统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他从小接受的是汉文化熏陶,他说自己“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六甲、百家,指的绝对是汉文化典籍。如今,吉尔吉斯斯坦愿意为中国的大诗人李白在托克马克“修建一个纪念雕像,推动两国文化的经济合作”,我们对此应该表示欢迎,因为李白出生在那里毕竟是历史事实。
根据“故里”一词有“长期居住过的地方”这个意思,四川江油也可认为是李白的故里。李白在五岁的时候随父亲移居到江油县,在这里居住的时间长达20年之久,直到25岁才由三峡出川,来到湖北的安陆。李白的幼年、少年和青年时代,是在四川度过的,在这20年里,他读书、学剑,还到家乡附近的紫云山接受道教,紫云山是道教圣地,对形成他的神仙道教信仰影响很大,他说:“家本紫云山,道风未沦落”(《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主导李白一生的道教思想就是在四川奠定的基础。既然如此,四川江油称为李白故里也是没有问题的。
李白25岁时“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上安州裴长史书》),离开四川后,云游洞庭、庐山等地,然后落脚在湖北安陆,而且定居下来,和故宰相许圉师的孙女结了婚,妻子知书能文,又多才情,据《柳亭诗话》记载,李白曾写了一首《长相思》,诗中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之句。妻子看了以后说:你这两句是从武则天诗里学来的,武则天有诗言道:“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可见,这位娘子读书很多,还有鉴赏诗歌的能力。夫妻生活虽说和美,但李白并没有沉浸于其中,而是以安陆为中心,开始干谒和漫游,寻求政治出路,以实现自己“安社稷、救苍生”的宏伟抱负。然而仕途坎坷,虽经多方努力,亦未能如愿,“酒隐安陆,蹉跎十年”(《秋于敬亭送从侄》),是他对安陆十年生活的总结。十年,在人的一生中也算是“长期”了。因此,安陆称为李白的故里也没问题。
接下来该说甘肃天水了。说李白的故里是天水市秦安县,是近期出现的说法,笔者认为,秦安县既不是李白的出生地,也不是他长期住过的地方。“陇西成纪”只是李白先人的居住地,李白一生没有去过秦安县。
笔者认为,除天水秦安外,其余三城市都有称为李白故里的资格;同时,谁也别妄称自己是“唯一”的,那样做显得缺乏历史知识。如果仅仅打着李白的旗号去吸引游客:只须到我这里来,不必到他那里去。那岂不是玷污了我们这位伟大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