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电影《色·戒》内地热映在即。作家出版社趁热打铁,推出新书《张爱玲〈色·戒〉》,揭秘小说内幕。短短万余字的小说,何以耗去作者二十多年的光阴,又为何令她反常地与人打起了笔仗?《色·戒》的男女主人公的原型是谁?该书作者蔡登山亲赴上海寻找当年“刺丁案”的历史现场,并查阅了法庭审讯笔录。不但为读者还原了历史真相,也探究了张爱玲的隐秘心曲。
构思到发表历经25年
据蔡登山的材料印证,张爱玲写作《色·戒》耗费了整整25年。1978年4月11日,张爱玲的小说《色·戒》在《中国时报》的人间副刊发表。后来张爱玲在1988年皇冠出版的《续集》自序中说,《色·戒》是在1953年开始构思的。1983年,皇冠版《惘然记》推出,张爱玲又在序中谈到《色·戒》、《相见欢》和《浮花浪蕊》:“这三个小故事都曾经使我震动,因而甘心一遍遍改写这么些年,甚至只想到最初获得材料的惊喜,与改写的历程,一点都不觉得这其间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因此《色·戒》在1953年开始构思,到1978年发表,其间历经了二十五个寒暑。而张爱玲提及“最初获得材料的惊喜”也就意味着小说确有原型存在。
为作品难得打起笔仗
张爱玲还曾为《色·戒》打过笔仗?蔡登山告诉读者,事情就发生在小说发表后近半年后。1978年10月1日,作家张系国以“域外人”的笔名在《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发表了《不吃辣的怎么胡得出辣子?———评〈色·戒〉》,在文末这么说:“作家如果故意标新立异,特意发掘不道德的题材,也许反而会毁了自己。至少我认为,歌颂汉奸的文学———即使是非常暧昧的歌颂———是绝对不值得写的。因为过去的生活背景,张爱玲女士在处理这类题材时,尤其应该特别小心谨慎,勿引人误会,以免成为盛名之瑕。”一贯不太搭理批评的张爱玲,面对如此严厉的指责,终于在11月27日也在《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发表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谈〈色·戒〉》一文,予以强烈反驳。
这是张爱玲一生中唯一参与过的两次笔仗之一。“汉奸”之说,实在是张爱玲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蔡登山认为,张爱玲迟迟不愿发表《色·戒》,就是因为她曾因感情问题被舆论安上“女汉奸”的罪名,这使她对“汉奸”的指责极为敏感。“《色.戒》的敏感题材容易在敏感时刻成为敏感话题,所以她对小说一改再改,一拖再拖。”
从恋人处得小说材料
张爱玲为文加以辩白,在文章开头便提及,“这故事的来历说来话长,有些材料不在手边,以后再谈。”似乎刻意避开故事来源的问题。1988年,她在《续集》的《自序》里,说起当年的论战时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被逼写出来的。不少读者硬是分不清作者和作品人物的关系,往往混为一谈……最近又有人说,《色·戒》的女主角确有其人……当年敌伪特务斗争的内幕,哪里轮得到我们这种平常百姓知道底细?”
据“张学”研究者多方考证,《色·戒》被指向于1939年郑苹如沪上刺杀汪伪特工重要头目丁默村的真实事件,但当时张爱玲正在香港大学念书,可能根本未曾听闻此事。她的材料得之于何处?
香港学者兼影评家陈辉扬认为,《色·戒》的材料来自张爱玲的恋人。“郑苹如谋刺丁默村一案的种种细节,只有深知汪伪政府内情的人才能为张爱玲细说始末。何况,他们在相处的日子里,常是‘连朝语不息’。”而张爱玲的恋人曾是汪伪特工七十六号的座上宾,作为知情者,他断无不卖弄这一话题的道理。“张爱玲拒绝承认材料得之于此,是由于后来恋人的背叛,深深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