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禾,著名相声演员,师承相声宗师张寿臣先生。除了相声表演外,田立禾还曾出演电视连续剧《有困难找民警》、《大树底下好乘凉》和《笑口常开》。在叶大鹰导演的《天安门》中,他扮演一个“扎灯匠”的老艺人角色,过足了一把戏瘾。
日前,本报记者来到了田立禾老师家,听他讲述舞台上下的各种趣事。
电影剧组里当老师
在献礼影片《天安门》中,田立禾老师就扮演了这样一个人物——给皇宫扎过灯笼的老师傅。影片中,他因为不明白时事,一上天安门就磕头;帮忙扎好灯笼后,解放军战士向他敬礼,他却“向大红灯笼敬礼”。影片结尾,在天安门广场欢庆的人群中,老师傅收拾得干干净净,面向城楼上的毛主席激动地敬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礼,那场面一下子让观众由衷微笑,同时流下热泪。
提起电影来,田老滔滔不绝,“1949年开国大典上,天安门城楼需要挂大红灯笼。这活儿一般人来不了,结果就找到了‘我’。我在影片中扮演一个宫廷扎灯匠,清朝灭亡后,流落在民间。”说起这个机缘,田老说:“这还是我小孙女之前曾在影片《别拿自己不当干部》中演过一个群众演员,认识了一个副导演。后来,电影《天安门》剧组用人,不知怎么就找到我。先试的是一个小角色,试完装以后,叶导说,给您换个戏份大的。后来我就演了这个角色。”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演员,可在影片的拍摄中,田老可出了不少好主意。“影片中,有一个镜头是老头答应扎灯,解放军请他吃饭,现炒的菜。导演问我:‘田老师,您说那阵子,北京有这小河虾吗?’我说:‘有,肯定有。新中国成立前北京郊区还有个菜馆叫‘虾米居’,非常有名。”像这样的小细节还有很多,“剧本中有‘月盛斋’的点心。我说:‘错!月盛斋是卖酱牛肉的,现在前门那儿还有呢。‘正明斋’才是卖‘大八件’的!剧本中,老头儿管解放军叫‘兵爷’,这也是错的,新中国成立前,只有叫‘总爷’或‘老总’的。此外,还有‘二合面’,新中国成立前,叫‘混合面’或者‘杂合面’。混合面就是杂粮面,二合面,没这个说法!这样的,我都一一纠正了。”
影片中,对于一点点的细节,田老都非常认真,力求准确。“老扎灯匠一出场时,是以卖蝈蝈为生。可卖蝈蝈怎么吆喝啊?这是个问题,于是我咨询了北京的一个‘吆喝大王’,问他具体怎么吆喝,有腔有调吗?此外,卖蝈蝈的道具也不行,剧组给的是一个挑,两个篓子。没有这样的挑子啊!卖蝈蝈的担子应该是这样的,一个挑子,一边挂个三脚架,上面挂着装蝈蝈的笼子。我不会挑担子,就对导演说,我扛着得了,然后按照我的要求,现做了道具。”
此外,田老还在剧本上帮了导演一把。或许因为《天安门》的剧本作者是一个南方人,剧中老扎灯匠的台词都是南方话。对此,田老提出异议:“扎灯匠祖辈从南方迁到北方,定居了好几代人,应该说的是北京土话。我就改了这个剧本,把它不通的地方调顺了。后来,叶导说,台词按我这个来。”
“演电影对我来说是个挑战、考验,因为跨越了我自身的艺术门类。演电影我毕竟是门外汉,有些不适应,开拍后,不知道镜头在哪儿,步位该怎么走。最麻烦的是,有时候台词记得差不多了,临演前又变了,对我这老头儿来说,这个考验很大。”片中有这样一场戏,灯笼扎成后,老扎灯匠跪在地上有一大段独白:“学了半辈子,偏巧遇到不争气的年头,丢了手艺。灯笼活了,我才能拼着这个老脸对祖宗……”“头一晚,我把这台词背好了,演给老伴看,把她感动哭了。我说行了,这戏行了。可后来,又给改了,不要台词,改成默默地流眼泪。”拍戏也有很辛苦的时候,“有一场戏是在澡堂拍的,我早上7点进棚,一直到中午才完。因为澡堂是临时搭建的,设计不合理。一场戏拍下来,我都快虚脱了。”
老伴儿是贤内助
熟悉田老的人都知道,他的老伴张文霞也是一名相声演员。“老伴儿对我的帮助很大,她不仅在生活上照顾我,艺术上也能帮一把。”
“我每天早晨起来背贯口,一周与老伴儿对两次活儿,高低音、表情、节奏,相声得练,否则上台表演就不严实了。”平时的练习中,老伴儿是难得的好搭档,正式演出的时候,老伴儿还负责给自己“把场子”。“那次郭德纲在体育馆演出,他一个人表演几个活儿,倒三是他,攒底也是他。我倒二,刚好接郭德纲。老伴儿给我‘把场子’,看前台的气氛,演员已经使过的活儿,观众的情绪。郭德纲那时候可是炙手可热,他的场子不好接。结果第一天演下来,没有达到我要的效果。我心里很不舒服,这个不是白演吗?你演出拿人钱,这样了,你心里踏实吗?睡得安稳吗?老伴儿告诉我,‘每场上来观众都乱,4000多人的场子,场子太大,观众太杂。要说好段子,头里必须得铺垫好。’这个‘垫纲’怎么铺?于是我们俩人一起研究,弄好了再顺一遍,结果,第二天演出的时候效果就很好。说的段子是我和王文玉合作的《家庭纠纷》,我们的铺垫与后面衔接得挺好的。”田立禾盛赞自己的老伴还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奶奶。田老的小孙女6岁参加演出,就在天津市少儿曲艺比赛中拿金奖。“这和老伴儿的指导是离不开的。演出与出演影视剧不一样,它是一次而过的东西,不会说这次没有表演好,再来下次。每次小孙女参加演出,都是由她奶奶给排戏、现场指导。小孙女上山东、北京、厦门等各地演出,临场指挥也都是她,她懂这些,而且孩子也照顾得好。”
田立禾盛赞自己的老伴还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奶奶。田老的小孙女6岁参加演出,就在天津市少儿曲艺比赛中拿金奖。“这和老伴儿的指导是离不开的。演出与出演影视剧不一样,它是一次而过的东西,不会说这次没有表演好,再来下次。每次小孙女参加演出,都是由她奶奶给排戏、现场指导。小孙女上山东、北京、厦门等各地演出,临场指挥也都是她,她懂这些,而且孩子也照顾得好。”
退休后,田立禾夫妇与孩子住在一起,祖孙三代,一家人其乐融融。说起现在的生活,田老说:“我不闲着,会回忆一些曲艺上的东西,做些记录,也一直在创作一些新相声段子。我每天都听新闻、看报纸,也看一些好的电视剧,比如《金婚》、《甲午战争》、《暖春》等,演员演得好,剧本也好。有时候也写写毛笔字,再就是做饭。”做饭是田立禾老师的一大爱好,一般的特色炒菜他都拿手,“用我一亲戚的话说,我炒菜‘都够宫廷级’的了。另外,我熏肉也很拿手,我还会发海参、发鱼肚,这些我都能做好。”提起做饭手艺,老人很是自豪。
多留些相声资料下来
田先生的父亲是天津的一位名中医,但他却没有子承父业。“医生每天面对的是一张张愁眉苦脸。说相声好啊,面对的都是笑脸。”因着这个原因,田立禾拜张寿臣老先生为师,学说相声。
提起这段学习经历,田老回忆:“师父是开放式的教学,他让我听天津的相声,也听北京侯宝林相声团队的段子。到了园子里,师父对别人说一句,‘这是我徒弟,听活儿来的。’我自己带着干粮,听完了日场听晚场,都白听,不用花钱。我老师他一直想这样教徒,但当时只有我有这个条件,因为家里不指着我吃饭,还能管我的饭。去听活儿,老先生还给指明道路,坏棋有好招,让我先别多加评论,要多听,有艺术鉴别力后再评论。现在看来,实际是博采众长,兼收并蓄。这样听了两年,基本段子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老先生教学,真的是无私传授,他每回讲段子,都要跟我讲来龙去脉,这个段子哪个演员说的好,又是吸收了谁的艺术。老先生实话实说,他告诉我,‘这段《绕口令》是‘万人迷’万爷的,好在我能达到他的百分之七十。’老师留给后人的东西太多了,有些演不了了,比如有些搁我身上,技艺不行,还有剧场也不行,就没法演了。”
提起那段经历,田老感慨颇多。“我是小学毕业,没有文化,那时候也很无知,许多东西没有记录下来,就失之交臂。现在明白,那都是难得的资料。相声中,有部分资料是已经失传了,一部分已经缺失了。缺了的东西,如果让许多老人坐在一块儿,好好说一说,说不定能回忆出一些来,好好记录,也是历史资料。现在不是都讲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么,我觉得这个需要好好落实,毕竟,现在知道的老人也不多了。”
前年,天津人民广播电台录制了一个相声杂谈类栏目《田立禾侃相声》,主要介绍相声知识,讲述名家轶事,解释行业术语,分析点评相声名段,是了解相声艺术尤其是传统相声十分有益的宝贵资料。“一年365天,一共365讲,我半年内完成了这个节目的所有文稿。”田老说。工作很辛苦,田老的一手茧子就是当时写书稿写下来的。
目前田老在整理一些相声段子,“一些老的段子,如果有新生机会就让它新生。比如《武训徒》是老段子,我改了。这两天刚刚定词、定稿。我已经和我的学生排练过了,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想过几天找个小茶馆先演演看,试试效果如何。” 来源:渤海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