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碧微从“院长官邸”搬回温州街独居。从那之后,画家王农时常去蒋碧微家拜访,蒋碧微要卖徐悲鸿的画,也托王农找人联系。王农是个京剧票友,而蒋碧微喜欢热闹,有时到剧场去坐坐。王农说:“我每次唱戏都要给蒋碧微送票去,她有的时候来看,有的时候在麻将桌上理都不理我。有一次我唱戏,我在台上,她就在第一排,大声地笑起来,笑的声音响啊,她比我还精彩。我在台湾唱戏,她是我的基本观众。
“她平常画展不大看,因为婚姻的失败,所以对美术比较排斥。我开画展当面送帖,她果然来了,还买了一张画。我跟她很熟,不是徐悲鸿的关系,是她有些事托我办。后来她把她的收藏拿出来展览,有徐悲鸿三十多张画,还有其他的画,是靠徐悲鸿的关系她让人画的,但都不是精品,卖不动。过了两年,她就过世了。”
曾跟随徐悲鸿出国留学的蒋碧微,学过小提琴也学过法语,是否成功不敢说,但与中国传统妇女总把孩子放在首位不同,蒋碧微反其道而行之,对于孩子任其生长,绝不因孩子而放弃个人幸福,颇有西方新潮思想。
然而世事难料,对张道藩爱得死去活来的蒋碧微,并没抓住她最后的幸福。步入晚年的蒋碧微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备感孤寂。在台北的蒋碧微,与子女只能在照片上见面了。徐伯阳说:“听说我母亲老想我们,我们的照片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她到台湾跟张道藩生活十年,就分开了。她有18年是一个人过,听说是一个孤孤单单的老太太,只有打麻将消磨时间。她是很坚强的,晚年过的很凄惨。”
1968年6月,张道藩去逝,终年71岁。十年后,1978年12月,蒋碧微也去世,终年79岁。她对徐悲鸿指责甚多,对张道藩却无一微词。
一位著名画家研究蒋碧微得出这样的结论:蒋碧微回忆录合订本,《我与悲鸿》占三分之一,而《我与道藩》占三分之二。前一部纯粹叙事,后一部情深意长。
曾在徐悲鸿家当过保姆的刘同弟说:“徐先生走的时候,我在台湾,听蒋碧微讲的。说句良心话,虽然他们夫妻是离开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当然她不讲,我看她那个表情,也看得出来,她说徐先生走了,念念不忘的样子。”
刘同弟形容,蒋碧微说徐先生走了,面色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