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炳
3月24日,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于丹受《联合早报》与南大孔子学院邀请主讲两场有关她的《论语》心得。真没想到,听众是如此踊跃,尤其是在仁定巷传媒中心的那场,午后的滚滚热浪阻遏不了蜂拥而来的听众,这种盛况实为罕见。
更为罕见的是挤满会场的千多名听众,无不聚精会神地听演讲,遇到精彩处则报以如雷掌声。于丹神采奕奕,口若悬河,引经据典,配合各种各样的生活实例,加上随手拈来的小故事,听众听得入神,如沐春风。
应该深入到普通民众中
于丹像旋风一般来了就走,但带来的影响可谓不小。人们对《论语》产生了兴趣,省思古代经典对现代生活的实际意义。因此,有人甚至认为应该有更多的于丹,为《论语》等传统文化深广地在民间传播。
但是,中外的学院派却不如是想。北京、清华大学十博士联名“将反对于丹之流进行到底”,他们认为于丹的解读《论语》不是原汁原味;欧美汉学家也认为“对孔子理论的解读并不能是孔子理论本身。研究一种理论我们还是要回到原著本身”。(见《联合早报》,2007年4月1日)
我认为学院派学者不必反应过敏,他们大可继续《论语》理论的研究,千百年来不就是如是进行?有关《论语》的注释、考证、义疏、集解、要略等书籍不下千百本,学者们甚至为了《论语》中一个字的训释辩解而连篇累牍,争论不休。但这些停留在高级文人之间交流,对广大民众能起什么作用?
有史为鉴,《论语》停留在高级文人的研究中,对广传《论语》或儒学未必有益。过去的一些高级文人因关心时局或参政,随着政治的动荡变换而尊孔或反孔,例如,袁世凯为“祝孔典礼”而颁布《通令尊孔圣文》(1913年6月22日),结果,文人们为反对袁世凯复辟而发动了打倒孔家店运动。孔子无端的又一次遭受了池鱼之殃。
其实,只讲理论研究不讲实际应用,无异违背了孔子的意愿。孔子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开私人讲学风气的教育家,教育对象是有教无类。《论语》中的对话是那么浅显,朴实,但语义中却蕴含无限的人生智慧,这就需要有能人深入浅出地配合今人的语境加以诠释、举出日常生活实例说明,借以打开思路,使《论语》语录真正成为人们生活中的有用资源。
传播方式值得肯定我曾在课堂上要学员们各选一则与自己生活或想法有关的《论语》语录进行思考、分析与分享。结果反应出奇热烈。有的读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句,想到自己常常为自己的或友朋的生日操心,完全不知道父母的生日和年岁,感到非常愧疚,决定关心父母的健康;有的读到“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想到孔子的慈悲为怀与自己的义工奉献相似而感到心灵相通,等等。想到这些学员对《论语》赏识并从中获益的情景,至今依然使我兴奋不已。
人们无休止地追求金钱、物资及感官享受,致使身心失调、心灵孤寂、人格分裂,以及由于心理不平衡所引起的精神病、酗酒、滥赌、凶杀等等,几乎成为一种社会通病。进入21世纪,情况更为严重。人们要如何才能自救,适时地生活下去?有识之士想到了孔子的智慧:“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头2500年,去吸取孔子的智慧。”(1988年,诺贝尔获奖者的巴黎宣言)孔子智慧从何而得?当然非《论语》莫属。
《论语》以及有关它的研究成果如果只是被束之高阁,供人们崇拜,或只限于专家学者交流,这是莫大浪费。它的智慧必须通过各种方式传播民间,让广大群众受惠。基于此,于丹以这种方式传播《论语》心得,已经引起海内外对《论语》的兴趣,应给以充分肯定。
《论语》当然不是急症特效药,也不是起死回生的灵丹,整部《论语》贯串着一个“学”字,需要时间不断地“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浸濡日久,方能有效。譬如“不迁怒,不二过”这话看来简单,做起来难,要不断认真学习改进,才能接近目标。
颜回达到这个目标,孔子称赞他是个“好学”者。颜回死后,孔子不禁慨叹说:“未闻好学者也。”这就是为什么一些成名人物随身携带《论语》作为“学而时习之”、“温故知新”之用,以求逐渐掌握《论语》真谛,过着踏实而快乐的生活。
·作者是本地资深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