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钤是中国古建筑研究工作的开拓者与奠基人,没有他,就不可能在上个世纪30年代出现像梁思成这样的建筑学领军人物,我们读到《中国建筑史》的年份,还不知要推迟多少年。”中国文物研究所研究员、同济大学建筑学博士崔勇这样评价朱启钤。
提起北京旧城改造的第一人,相信很多人会不假思索地说出“梁思成”这个名字。这几年,随着北京旧城改造不断进入媒体视野,梁思成早已被大众熟知。但是,在梁思成为自己的城市规划方案据理力争之前,早在1915年,北京城就已经开始了现代化的市政工程建设,而主持这项工程的就是北洋政府的内务总长朱启钤。
当时,政局动荡、财力紧张,朱启钤主持的旧京改造,必须集中在城市最核心的部位上。他如同一位手法高妙的中医,打通了关键的穴道,这个关键的穴道就是正阳门。
正阳门,百年前是个大堵点
在帝王时代,正阳门,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前门”,比天安门的地位要重要得多,是当之无愧的“国门”。只是对于老百姓来说,正阳门是个麻烦。正阳门正门终年不开,只有皇帝出巡,或到天坛、先农坛祭祀时才开启。平时车马行人只能从瓮城两侧的“闸门”进出,而闸门是“向夕即闭”。闸门关闭后,无论多么紧急的事,也要等到第二天开城才能出入。
出入不便不算什么,拥堵才是最可怕的。100多年前,正阳门就是个大堵点,拥堵的原因就在于商业中心和交通枢纽的畸形混搭。
自明中叶之后,正阳门外就形成了一个城市商业区。从鲜鱼口、煤市街、猪(珠)市口等等现在留存的地名上就知道,这里曾经商铺林立。清朝时,朝廷下令茶园、戏楼、妓院只准在外城开设,就连热闹的灯市也从东城搬到了正阳门外。这让正阳门成了商业活动聚集区,城外的繁荣吸引着内城的人流,而正阳门的布局让这个古老的城门显得十分碍事。
像所有北京的城门一样,正阳门前边有一个“瓮城”,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城门而多建的城墙。只是这座防御性的瓮城既没挡住1860年的英法联军,也没拦住1900年的八国联军,反而挡住了每天都要从正阳门经过的老百姓。
正阳门瓮城两侧新建的火车站,也使正阳门的交通量剧增,大大超出它的容纳量,交通状况更为糟糕。当众多人流汇聚于此时,正阳门有时甚至会堵到深夜。在城门关闭、宵禁时间过去之后,城楼的拥挤状态仍然得不到缓解。1915年改造前,居住在外城的老百姓去参加在中央公园举行的全城居民代表大会,通过前门城楼就花去了1个多小时。
改造前门已经成为市政公所日程上十分紧迫的问题。1914年,担任内务总长兼北京市政督办的朱启钤向袁世凯提出《修改京师前三门城垣工程呈》,对正阳门的改造一共提出了六点意见,包括拆除瓮城、修饰箭楼、解决雨季积水问题、拆迁房屋、征收土地以及疏浚河道等等。
可在正阳门上动土开洞,这是个扎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