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晚报讯(记者 石爱华)在抗日战争中,中国共产党领导敌后军民大力发展游击战,开展多种形式的武装斗争,创造了地道战、地雷战、水上游击战、交通破袭战等极为有效的歼敌方法。丰富发展了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这是属于人民的胜利。
在抗战馆本次展览的第三部分“中流砥柱:人民的伟大壮举”中,展示了一张珍贵的历史照片,记录了美军上尉杜伦被抗日军民隐藏在地道内,躲避日军的情景。
记者还前往顺义焦庄户村的地道战遗址探访,钻进湿冷、错综复杂的地道,听老民兵讲述当年挖地道,在地下躲避、打击日军的故事。
历史照片 杜伦上尉钻地道躲日军
在抗战馆内,陈列了一张拍摄于冀中根据地的照片,画面中是一名美军军官,他正在侦察周边的环境,这张照片拍摄于1945年冬,地点是河北省任丘县边关村的一处地道。他就是著名的杜伦上尉,当年他以同盟军身份来到冀中根据地考察。
侦察到杜伦行踪的日军,包围了他所在的村庄,声称要活捉这名美军军官。杜伦在部队和民兵的掩护下进入地道,随行的《晋察冀画报》副社长石少华,拍下了杜伦在地道内躲避敌人的照片。
当时,冀中军区第9分区司令员魏洪亮的妻子,抱着8个月大的孩子也进了地道。孩子哇哇啼哭容易暴露位置,这位母亲为了保护杜伦,用乳房紧紧堵住了孩子的嘴。孩子的哭声停了,直至窒息而亡。
如今,冉庄的这段地道已经坍塌,但抗战军民保护杜伦上尉的故事一直流传至今,这张珍贵的历史照片也成了地道战的重要印记。
记者探访 焦庄户地道内错综复杂
位于顺义区龙湾屯的焦庄户村,保留了北京现存唯一的地道战遗址。这个依山而建的小村,紧邻1933年长城抗战的古战场,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1933年5月,焦庄户村沦陷于日寇之手,日军在周围设立据点,经常到村里来抢东西。村中的老人对记者回忆说,日本人为了树威,就让村里的男女老少弯腰站着听“训话”,“谁要是稍微有个小动作,屁股上就得挨棍子。”
1942年冬天,在老支书马福的号召下,焦庄户村开始修建地道,最终和周边村落的地道连成一片,长达23华里。记者看到,焦庄户村现存的地道遗址只剩800余米。马厩、灶台、猪圈等,都是地道的出入口。
从暴晒的地面钻进地道,记者感觉被湿冷的空气包围。“我在前面走,遇到鬼子我先上!”游客小陈对同伴说,还有人猫着腰在地道内前行,嘴里哼着电影《地道战》的主题曲。
记者看到,地道内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电灯,70年前这些都是酥油灯。墙壁上有一些一人高的凹槽,便于躲藏在里面攻击敌人。地道的一些支线通往水井,在底下躲避时可以打水喝。地道内有很多分叉口,标注着通往猪圈、灶台或会议室。这样错综复杂的路线,当年的民兵都熟记在心。
民兵回忆 最长在地下藏了10小时
地道战遗址纪念馆挂着一张摄于2005年的照片,上面的17位老民兵,今天只有4位还在世。
在村西超市的墙根下,记者见到了85岁的老民兵焦自福。老人光着膀子,肩上搭着一件长袖衬衫,拿着一顶草帽做扇子慢慢摇着。焦大爷耳聪目明,向记者讲了抗战时期两件印象最深的事。
一件是父亲的身亡。1942年的一天,12岁的焦自福回到家里,看到父亲盖着白布被停放在大厅,“胸口上三个血窟窿,是日本人用枪打的。”那一天,他哭了很久。
另外一件就是看全村人一块挖地道。“我岁数小没直接去干活,我俩哥哥都去了。”焦大爷记得,当时要求地主拿出粮食,按照挖地道的长度分给村民。“五六个邻居组成一个小组,合力挖一段地道,领到的粮食大伙儿分。”
冬天地硬,村民用镐头刨半天“只能看到几个白点儿”。焦自福和邻居小孩好奇,就等大人们吃饭时偷偷溜进地道里玩儿。“后来再进地道就是避难,最长的一次在地下藏了10个小时。”他回忆说,回到地面看到八九百间房子被烧了个精光,家里养的鸡鸭和猪都没了。
封堵暗门防毒气渗入
87岁的村民马有也是老民兵,有些驼背的他开玩笑说,腰是挖地道给累弯的。“那会儿是没白天没黑夜地挖。”他说,地道一般是挖两三米深,直径约为一米。大伙儿配合着挖土,村民还自制了杠杆往地面运渣土。
为了打击敌人,村民还在石碾子上挖出射击孔。有一次,马有跟着民兵在石碾子后瞄准了一个日本兵,“但开枪时发现是哑弹,鬼子没打着还差点被发现。”他说,那时常常深陷危险中,“但只要在地道里就不怕”。
在马有印象里,少有日本兵敢长驱直入钻地道。“我们都设了暗门,日本兵进来就会被铁镐钉住,非死即伤。狡猾的日本兵就往地道里扔毒气弹,不小心吸一口,嘴里全是苦味儿。”
为了防毒气,村民用土封在暗门的口上,把能透风的地方都堵死,待毒气散了再出去。马有已记不清下过多少次地道了,“有时候家里正吃饭,来了敌人把碗一扔就钻地道。”
70多年过去了,焦自福和马有这样的老民兵从年少时的与敌斗争,步入晚年的生活安逸。他们珍爱和平,让地道作为历史记忆留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