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幽王临朝,诸臣礼毕,幽王就问:“众位爱卿,王后嫉妒怨怒,咒诅本王,辱骂襃妃,大失妇德,难为天下之母,是不是可以逮捕了交给法院审判?”
众臣都吃一惊,隐隐感觉幽王要对申后下手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虢石父跳出班来奏:“王后是六宫之主,虽然有罪,不可逮捕法办。如果德不称位,当传旨废之,另择贤德来母仪天下。”
“爱卿所言正合朕意,可不知道谁人能当中宫之任?”
尹球奏道:“臣闻襃妃德性贞静,堪主中宫。”
“说得超级棒!”幽王十分高兴,又问:“现在太子在申国,如果废了申后,太子怎么办呢?”
石父又是一番谗言:“臣闻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今太子避罪居申,温情之礼久废。况既废其母,焉用其子?臣等愿扶伯服为东宫,也是社稷之幸!”
这两个奸臣一唱一和,句句都往幽王心眼里碰,说得幽王大喜。
上面都是小说家言,没多少事实依据,下面的事儿开始有史实根据了,也就是大概这么回事儿哈。
周幽王八年(公元前774年),幽王颁旨:将申后打入冷官、废太子宜臼为庶人,立襃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如有进谏者,即被视为宜臼的党羽,从重治罪。
众臣都心里不服气,可也知道幽王早有预谋,主意已决,如果再多嘴是自取杀身之祸,无益于事,都闭嘴装哑巴。
伯阳父老头儿又开始发议论:“完蛋了!国家级灾难已经形成,没得救了!(原话是“祸成矣,无可奈何!”)”当天就向幽王递交了退休报告,告老还乡,走了——可见伯阳父这老头儿的确狡猾大大滴,会见风使舵,趋吉避凶,见势不妙立刻走人,不钻牛角尖,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当然也绝对不做象左儒那样的愚忠“死节之臣”,这样的人一般都能活大年纪。如果他是老子的话,那就是骑着青牛西过函谷关到流沙成仙去了。
群臣一看会预言的伯阳父开溜,都感到事情要不妙,明哲保身,一哄而上,一大批都递交了辞职信,有的跳槽去了诸侯国,有的干脆辞官回乡、回家抱孩子。
现在,朝中只剩下尹球、虢石父、祭公易一班佞臣在侧,特别是虢石父受到了幽王的重用,当了国务卿,把持朝政,司马迁就说:“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佞巧,善谀好利,王用之”,把国家弄得一团糟,老百姓怨声载道。
幽王则不理朝政,朝夕与襃姒在宫中寻欢作乐。
可是,襃姒虽然当了王后,儿子立了太子,却一直不见笑脸,每天脸上都是冷冰冰的,在幽王的印象里,貌似从来就没见过襃姒的笑脸,这个比较郁闷。
幽王疑惑地问:“王后为何一直不见笑脸呢?现在又开始流行冷面美女了?”
“嗯,不是。妾平生就不爱笑,从来没笑过,笑多了脸上起皱纹儿……”
“那不行,美女一笑无价!是笑多了起皱纹,可你从来就没笑过,说什么本王也得让你笑笑。你说吧,喜欢什么,本王都给你搞到,除了登月。”
“这个……妾实在想不出来……”
幽王就想尽办法,丝竹管弦、歌舞玩好、斗狗走马……各种方法都想尽了、用尽了,连挠痒痒肉都使了,襃姒仍然一丝笑容不见,幽王更闷,恨那时候的科学家们无能,没发明一氧化二氮。
《东周列国志》在这里写襃姒喜欢听撕裂彩缯的声音,让宫女撕了给襃姒听,那是张冠李戴了。好闻裂缯之声的是夏桀的宠妃妹喜,不是襃姒,所以这里就从略。
幽王就传旨:“国中不管什么人,只要能想办法让王后笑一笑,赏给一千块钱(千金)!”
可是没人来,都知道大王的这赏钱不好拿,给美元、欧元都不能接招,拿了钱逗不乐王后,吃饭的家伙就在脖子上呆不住,这种可能性还很大。
这一天幽王和襃姒带着一班子人到骊山去旅游,就在骊宫的高楼上往远处一看,远处山上有一排高高的建筑物,象炮楼似的,直插云霄。
襃姒问:“大王,那些高台是什么东西?”
“啊,那个嘛,是烽火台!”
“烽火台是干什么用的?”
“王后有所不知。想当年西戎非常强大,经常进犯我大周,他们都是车骑,善于‘闪电战’,来去如风,杀人剽掠。为了防备他们,先王就在这里造了数十个烽火台,一旦发现西戎兵马进犯,白天就烧半干的木头,加上狼粪,可以形成很高的烟柱,直冲霄汉,风吹不散,叫做‘狼烟’,百里之外都能看到;晚上就点火堆,叫‘烽燧’。诸侯看到狼烟和烽燧就会集结军队赶来救援。这里还有大鼓数十面,击鼓催促诸侯快速行进来击敌。这事儿对国家安全最是重要的。不过这些年来,天下太平,西戎也老实了,没有什么战事,所以这些烽火台也就闲置不用了。”
“啊呀,是吗?一点狼烟和烽燧诸侯军队就来?那可太有意思了,太好玩了!”襃姒一脸的兴奋。
虢石父一听,立刻对幽王说:“大王,王后对烽烟如此感兴趣,不如立刻传旨,让人点起烽火,击响大鼓,招诸侯兵马前来,来而无寇,诸侯必迷惘,也许能博得王后一展笑颜。”
“啊啊,Very nice,此计甚妙!”
幽王大喜,立刻命人点烽烟击鼓。
现在朝中唯一剩下敢于直谏的忠臣是幽王的叔叔司徒郑伯友,一听这事儿,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跑来向幽王进谏。
“大王,大侄子,这事儿是作死,万万使不得!”伯友几乎要哭了:“这烽火台,是先王造了用来备敌应急的,必须取信于诸侯。现在无故举烽烟,是在戏弄诸侯啊,会失信于人。以后倘有敌寇,即使举烽烟,诸侯也肯定不信不来了,将凭什么征兵以救急呢?您还是和王后看看毛片、打打网络游戏、唱唱卡拉OK比较好……”
“不要胡说八道!现在天下太平,征个屁兵,救个屁急!”幽王恼了:“本王今日与王后出游骊宫,没有什么可消遣的,毛片、游戏、卡拉OK都腻歪了,就暂与诸侯开开玩笑。他日有事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事万万不可啊!这会引发‘诚信危机’!”伯友带着哭腔说:“国家不诚信了老百姓也就不诚信,老百姓不诚信了社会就不稳定……”
“你再废话本王就‘双规’了你!”
一通臭骂,把郑伯友赶了出去。然后就命令点火击鼓。
在宗周四周的诸侯包括宗周八师一看烽烟直冲霄汉,都以为西戎贼兵又杀来了,急忙整顿车仗马匹,发放铠甲兵刃,集合军队,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地向骊山开来。离骊山十多里就听见大鼓隆隆,肯定是军情紧急,不敢怠慢,加紧行军,一口气跑到骊山之下,腿肚子都累转筋了,喘着粗气,抹着脸上的油汗,四面一望,除了听见骊宫里传来的笙歌管弦之声,连个贼毛都没看见。
“咋回事儿?”
“阿拉不晓得!”
“贼寇呢?”
“冇哦……”
“俺只看到一群大眼儿贼(黄鼠)!”
“没敌人,招我们来做啥子?参加生日party?”
“吆西!大大好……”
“好你个头啊!party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我们都带着刀子和双节棍来的……”
“还有烈火战车……”
正乱哄哄地议论,幽王和襃姒出现在骊宫的凉台上,往下一看,车辚辚、马萧萧,人山人海,戈戟如林,旌旗蔽空。诸侯们都在发傻发呆,窃窃私语,一脸茫然。
这时候幽王派人传旨:“幸无外寇,不劳跋涉!和诸位开个玩笑,如果各位口渴,都到河边去饮饮吧,温泉水喝了不拉肚子。如果不渴就请回!”
山下沉寂了十秒钟之后,轰地一下炸开了一万个马蜂窝,诸侯都对骊宫向上伸出中指,骂声一片。
“TMD!拿我们开涮啊!”
“嘿!兔崽子啊,介似没事儿跟俺们这儿熬鳔呢!”
“妈拉个巴子的!这整的啥玩意儿?”
“我靠!以为我们是宠物狗啊,随便牵来牵去!”
“格老子的!哪一个龟儿子出的这馊主意……”
“妈嘞个脑壳,搞啷……”
“八格牙路滴哪!你老母拍AV……”
“十三点……”
“Fucking you……”
在一片咒骂声中,诸侯们都怀着一肚子怒气邪火,偃旗息鼓,倒拖戈矛,掉头往回走,互相拥挤磕碰,闹闹嚷嚷,狼狈不堪。
“嗨!你的幡带缠着我了,快拿开,老子不需要尿布!”
“哇,你车上的倭瓜撒了,差点绊倒我!打仗带倭瓜,傻缺……”
“八嘎!这是当手榴弹用的……喂!当心你棒子的干活,别磕着人姨妈死!”
“对不起思密达……啊~~~~!你的长矛戳着我屁股了思密达!”
“sorry……”
“哎哎,你他妈的车往哪开?快让开!”
“我、我不会挂倒档……”
“无证驾驶啊!怪不得车技跟国足的脚似的!”
“你丫怎么骂人?你才国足,你们全家都国足……”
“!@#¥%(*)……”
襃姒在凉台上看见诸侯们的囧态乱象,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可怜的西周就在这“美人一声笑”里完蛋了!
幽王一见襃姒真的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美艳可爱,自己顿时也心花怒放,高兴万分。此后,幽王一想让襃姒笑了就搞这涮人的游戏,点烽火,击大鼓,开始还有诸侯来,搞了几次之后,诸侯就彻底不信这烽火和鼓声,都不来了——《列国志》里写幽王只搞了一次“烽火戏诸侯”,《史记》里说“幽王说(悦)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说明搞了好多回。司马迁的说法合理可信,喊“狼来了”总要多喊几次才会失信于人的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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