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谋生手段的钓鱼,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很普遍了,考古学家在半坡遗址就发现有骨鱼钩。后来,钓鱼不再成为食物的重要来源,钓鱼便发展为娱乐爱好。而在文人眼内,钓鱼甚至被开发为一种人生哲学。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用的是无饵直钩,离水面三尺,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显得悠然自得。殊不知《说苑》记载:“吕望年七十,钓于渭渚,三日三夜无鱼食者。望即忿,脱其衣冠。上有农人者,古之异人,谓望曰:子姑复钓,必细其纶,芳其饵,徐徐而投,无令鱼骇。望如其言,初下得鲋,次得鲤,刺鱼腹得书,书文曰:吕望封于齐,望知其异。”
姜尚三天三夜没有鱼上钩,暴跳如雷,摔帽子脱衣服的,要不是得了异人传授钓鱼技术,恐怕还是一无所获。当然,众所周知的是,姜太公钓鱼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钓的是人,所以,后来周文王来邀请,他也就抛下鱼竿,出山助周灭商,封于齐了。白居易说他是“钓人不钓鱼,七十得文王”,而在《史记·齐太公世家》中,太史公也毫不客气的说:“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以鱼钓奸周西伯”。
楚国有钓鱼高手玄洲,钓鱼时,芳水饵,挂缴钩,其意不可得,退而牵行,下触清泥,上则波飏,元洲因水势而施之:颉之颃之,委纵收敛,与鱼沉浮。及其解弛,因而获之。钓鱼技术可谓精湛,而旁边观察的宋玉则觉得他“左挟鱼罶,右执槁竿,立乎潢汙之涯,倚乎杨柳之间,精不离乎鱼喙,思不出乎鲋鳊,形容枯槁,神色憔悴,乐不役勤,获不当费,斯乃水滨之役夫也已”
宋玉对玄洲高超的钓鱼技术一点都不赞赏,相反认为这是他是在犯贱,甘心为奴隶。玄洲过于看重钓鱼之得失,反而失去了钓鱼的乐趣,钓鱼者被鱼所钓,并不是文人所赞赏钓鱼心态,他们追求的是白居易诗的“兴尽钓亦罢,归来饮我觞。”
唐大历九年,颜真卿到湖州任职,送给张志和一艘鱼舟,张志和从此隐钓烟波,水上为家,以“烟波钓徒”自居。
张志和,字子同,原来是唐肃宗时的侍诏翰林,后来被贬黜,他干脆就不再当官,寄情山水。在他写下的《渔歌子》五首中,“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成了千古传诵的名篇。后人多用他这首诗的意境作画。
《论语·过而》说:“孔子钓而不网”,钓鱼在孔子身上是修身养性,宁静淡泊的心态。孟浩然则赋诗云“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钓鱼是要求达到物我两忘,宁静致远的境界。
春秋战国时辅佐越王勾践灭吴的大夫范蠡,料到越王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不能与他同享富贵,于是便激流勇退,离开了越国。泛舟洞庭,过着清闲的日子,以钓鱼自乐了。东汉严子陵是刘秀的同学,刘秀当上皇帝后,派人去请老同学来当官。严子陵不愿意,于是“隐于孤亭山垂钓为业。”
文人士大夫在此显示出高度的智慧,远离了政治漩涡,表达了对平静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