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龙颜碑,词采富丽,文笔凝炼,富于感情,反映出南中知识分子爨道庆有相当高的文学修养。就书法而言,笔力雄强,结体茂密,继承汉碑法度,有隶书遗意,运笔方中带圆,笔画沉毅雄拔,兴酣趣足,意态奇逸。”陈正义说。
有人将它与嵩高灵庙碑相比,认为“淳朴之气则灵庙为胜,隽逸之姿则爨碑为长”,“魏晋以还,此两碑为书家之鼻祖。”(范寿铭:《爨龙颜碑跋》)由于书法精美,常有千里之外觅拓本学书者。民国年间,有人伪作“元丰二年(1079年)春社祭祀日十二世孙吉如手拓”的“古本”,以“五百金”高价出售。有人受骗,还自以为得“宋拓最初之本”。
除正文之外,碑阴还有很多题名,是研究云南地方史,尤其是研究爨氏家族史的重要文物。原碑在云南省曲靖市陆良县东南20里的贞元堡,早在元人李京的《云南志略》中就有述及,明代正德《云南通志》也有记载。清代道光时,云贵总督阮元在荒芜处发现了它,后由知州邱均恩建亭保护,现仍存贞元堡小学内。
“大爨碑碑体制与小爨碑相类,同为隶楷兼工的书体,但又别有一番气象。其书意雄伟强劲,笔力千钧,气势宏阔,意境博大深远,笔致参差,如刀砍斧凿,方笔圆笔兼用,刚猛柔韧相济,实为碑体极致。就方笔而言,比64年后的碑中精品‘张猛龙碑’浑厚大方,气度雄浑;就圆笔而言,比53年后的名碑‘郑文公碑’凝重沉着,挺拔劲利,已达雄秀刚柔相融互化的神境。”陈正义说。
二爨高美冠古今
因为爨氏统治时间长,爨由姓氏而成为族称,这是一个值得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认真研究的课题。
尽管在爨龙颜碑中记载其身兼四种官职,但史籍中对其任的主要官职“刺史”却了无记载。究其原委,就是当时朝廷无力治理云南而“遥授刺史”,仅仅实行名义上的统治。“刺史”便成为爨氏自我封授的官职并祖孙世袭,是名副其实的“土官”。“从诸葛亮扶植南中大姓收其俊杰为官属,发展到爨氏土官祖孙世袭,可视为后来元朝在云南实施土司制度之滥觞。研究云南土司制度,爨氏土官祖孙世袭的这一历史现象,显然是不能忽视的。”王宏斌说。
二爨碑名重千古,清末曾有诗人前来拜读二碑,写诗感怀道:“法书二爨足珍奇,朴茂萧疏世几知,邂逅偏适嘉客至,挑灯逆旅对读碑。”据王宏斌介绍,抗战期间,有位专习二爨碑长达30年的书法家卢蔚乾,专程赴曲靖观赏小爨碑以了夙愿,可是小爨碑亭内驻有军人,只得隔窗窥看。他口占一绝云:“寻碑万里曲州来,悯怅碑亭锁未开,窗外共君窥宝子,绿荫檐下几徘徊。”第二天,他又赶去陆良访“大爨”,幸而得见原碑,欣喜若狂,立笔题诗道:“攀车冒雨访龙颜,路人贞元黝室间,感尔殷勤伴摩抚,夕阳西下泛舟还。”
清代以来,国内名家如阮元、桂馥、康南海等,题跋注释,竞相传拓,载入各家文集或金石录著作者,不下数十家。东亚、南亚各国如日本、朝鲜、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泰国、越南等国的文人墨客,经常集体或个人不远万里来曲靖参观瞻仰,甚至欧美人士也多有来曲靖一睹爨碑为快的。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学者集体参观就来过十余批,多至百人以上;美国学者也来参观瞻仰过,至于国内各界人士的参观临赏,那就更是络绎不绝了。
可叹爨氏地方政权势力雄踞古代南中(今云南和贵州及四川的西南部之称)地区400多年的历史,留下的只有曲靖的《爨宝子碑》和陆良县的《爨龙颜碑》这两通并称“二爨碑”的碑刻文物,记载着爨氏族史和历史文化艺术的蛛丝马迹,使人难以窥其全貌。爨氏其它历史文化艺术遗物是些什么?到哪里去了?
“曲靖政府正有意向建设爨历史博物馆,设想将爨碑中所记载还原实物,让更多人了解这已经消逝的文化,而不是盲目地炒作和跟从。我们也将鼓励学者、书法家们客观地继续去探究爨历史的渊源。”云南省文化厅厅长黄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