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说完此话,就站起了身。我连忙拿着手中的照片,知趣地倒退了出去。
不久,溥佳果然神速地为我办妥了订婚手续。
接着,溥仪又把我叫去了他的屋子里,向我仔细地询问关于结婚的准备情况。
我当时在各方面都没有什么太多准备,只是我的姐姐为我考虑了点儿。我一一作答。
没想到,溥仪又具体地向我问起对于结婚的具体地点有何打算:“你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准备回天津家里去办呀?”
由于事先我丝毫没想过此事,也不知溥仪内心是怎么打算的,我竟不知如何回答为好,只是讷讷而语:“我想听听皇上的意思……”
“噢……”溥仪听了我的话,并没有表示明确的态度,只是“嗯嗯”了两声,又站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猛然想起,我最近不是一直为溥仪打针吗?这怎么给忘了呢?咳,溥仪并不单纯是在与我谈关于我的婚事,而是在考虑他中断了注射男性激素如何办呢。想到这一点,于是,我像下了最后的决心似的向溥仪说道:“皇上,我不打算去天津结婚了。”
“为什么?”溥仪停住了来回慢踱的步子,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
“我想,就留在这儿结婚,哪儿也不去了。因为我得每天给皇上打针呀。”我非常虔诚地对溥仪表示。
“好啊!”溥仪喜出望外,大步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异常高兴地对我说:“你真是知我心者……”
“连我的婚事都是皇上给张罗的,这点儿小事算得了什么?只要皇上满意,我甘愿为您效劳一辈子!”
溥仪笑了。
而在当时,这是颇为罕见的。
看得出来,他很赞赏我对他的忠心不贰。
“毓萳,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
溥仪大声地对我说着。听到这话,我感到心里踏实多了,因为我总怕他出乎意料地发脾气,婚事不定又要出什么意外。
于是,我抱定了一个想法:只要他满意就行。在那段日子里,他舒心的事情毕竟太少喽。
过了不多些日子,溥仪果真命令溥佳将为我指婚的对象马静兰以及她的父亲马延祉,从北京径直接到了长春。
在此之后不久,由于溥仪亲自督促,我在长春的一家大饭庄里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因为,当时宫内外许多人都知道我的婚礼是溥仪“指婚”的产物,所以参加者颇为不少,其实那些人不过是冲着溥仪的面子而来的。当时,我感到非常荣幸,这种“指婚”的形式,在封建清朝的皇族子弟的婚姻中,是极不容易得到的“恩泽”。
也就是说,在伪满洲国宫内府学员班所有学生的婚姻中,我是惟独享此“殊荣”的一人。
在伪宫内外的许多人看来,溥仪对我是格外器重和信任的,同时也将我看成了他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一。
没想到,当婚礼仪式结束后,佟继煦又走过来对我说:
“皇上让我告诉你,婚礼后,你可以与夫人一起到宫内去,他要接见你们俩。”
“谢恩。”我虽然还没有见到溥仪,就已经向代表他的特使,表达了发自内心的感恩之情。
“你们随我坐着卧车去宫内吧。”佟继煦笑着一摆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向参加婚礼的客人们暂时告别,然后,与妻子马静兰乘坐溥仪专门派来的卧车,去了伪宫内府。
车子,在宫内府内廷的缉熙楼前停下了。
底下人告诉我们,溥仪正在楼上等候着我们夫妇俩。进入溥仪的书斋时,他正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什么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