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妻子忙向溥仪跪下磕头谢恩:
“谢谢皇上的恩典……”
“起来吧。”这一天,溥仪的情绪格外好。“赏给你们俩一对银制花瓶。”
说着,溥仪让底下人给我们拿出了一对银光闪闪的大花瓶。我和妻子受宠若惊,忙又叩拜谢恩。
“免了,”溥仪一挥手,面带笑意:“你们俩和我一起用膳吧。”
我当时吃了一惊,邀人与他单独进膳,这是溥仪极为少见之举。
平日,他对底下人是极讲究上下礼节的,对稍稍触犯等级之事的人都曾毫无例外地给予重罚。这次让我刚刚新婚的妻子也陪皇上用膳,简直是格外开恩,使我不觉喜出望外。
稍稍过了一会儿,丰盛的菜肴摆了上来。溥仪让我们夫妇俩与他并肩挨着,坐在一个桌旁用膳。
吃饭时,妻子与我同样是战战兢兢的,内心极度紧张,惟恐偶然说错话或做错事。而溥仪却一直是谈笑风生,显得挺高兴。
在三个人两种不同的心情中,我们吃完了这顿“赐膳”。
而其他出席我们婚礼的客人,则是在我们夫妇俩走后,在那个大饭庄里由我的叔父溥修陪坐饱餐了喜宴。
这件事,那时还在伪满宫内让人们沸沸扬扬地议论了一阵儿,不外是我与溥仪关系如何如何,实际上,还不是我为溥仪死心塌地当奴才所得到的一种“恩赐”?
当然,也可以看出,溥仪也在利用各种手段来拉拢手下人为他死命效力。而我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新婚之前,我每天晚间都要为溥仪消毒注射器。这方面,他对我是极为放心的。当我在新婚之日与溥仪共进晚餐之后,还忠心耿耿地问他,是否一会儿留下为他消毒注射器。这时,溥仪听了感动地说:“你今天是新婚之夜,还是回家去吧。”
说完后,他想了一想,又告诉我,让我结婚之后的头三天晚间,可以回家与妻子共度良宵,不必再为其消毒注射器了。
临到了第四天晚上,溥仪才又让我恢复正常的“值班”。
谁不知道,燕尔新婚,夫妻之间是难舍难分的?于是,溥仪过了两天又吩咐我,让我每周可以有两天晚间回家团聚,其他时间仍然在伪内廷书房居住,以随时听从他的召唤。
这样,我直到离开伪满长春为止,与妻子不过生活了两年的时间,而实际上在一起加起来也超不过几个月。其他的时间里,则大都是留宿在宫内为溥仪注射男性激素。
“良宵苦短”。细想起来,我在伪满洲国那些日子里,与妻子团聚的时间太有限了,而将绝大部分时光放在了侍奉溥仪身上。
(本文摘自《末代皇帝立嗣纪实》,贾英华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转载本文只以信息传播为目的,不代表认同其观点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