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执掌大权时才20多岁
慈禧,叶赫那拉氏,满洲镶黄旗人,闺名杏贞,咸丰二年选秀入宫,最初赐名兰贵人,后又赐懿嫔。三年后生皇子载淳,即后来的同治,于是母以子贵,先晋封懿妃,再晋封懿贵妃。由于她通文墨、懂行文而又善体圣意,所以成了咸丰的特殊“秘书”,常代咸丰批阅奏章。算起来,这当是慈禧接触朝政的源头。
咸丰十年,英法联军再度侵犯,塘沽、天津先后失守,咸丰留恭亲王在京,自己却“避暑”承德,实则是避乱出逃。不料,一到承德便龙体欠安,且日渐沉重大病不起,不久便一命归西撒手人寰。在其宾天之前,咸丰将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额驸景寿、协办大学士尚书肃顺、军机大臣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八位召至龙榻前,任命这八个人为赞襄政务王大臣,即顾命大臣又称托孤大臣。然于此之前,咸丰已将两枚代表皇权的印章分别赐慈安与慈禧。咸丰所为,无非企盼在他归天之后,两宫与八大顾命大臣相互牵制以保朝中平衡。他以为这是他为皇儿载淳施下的安天妙计,会令朝廷和谐江山永固。
殊不知咸丰的“临终安排”愚蠢至极,“相互牵制以达平衡”的初衷非但没有达到,反倒促成两宫与八大臣水火不容。慈禧棋高一着,迅速联合恭亲王等先发制人打蛇七寸,发动了辛酉政变,仅一个回合下来,便将八大顾命大臣全部抓获,其势力土崩瓦解溃不成军。随后,怡、郑两亲王奉旨自裁,肃顺则被绑缚菜市口斩立决,穆荫充军发配,余者革职永不叙用。由此,两宫垂帘听政,但慈安乐于清闲,大权尽归慈禧,这位女强人终于成了主宰大清朝政、一言九鼎的“孤家寡人”,尽管龙椅上坐有“万岁”,她只是“千岁”,那年的慈禧方才20多岁。此后,即便归政皇帝,她不再“垂帘听政”,却依然实权在握,没她首肯政令难行。确切无疑地说,从辛酉政变到临终选溥仪为帝,47年间的大清兴衰尽在她一念之间。
训斥、戏耍亲二弟
慈禧是叶赫那拉·惠征的长女,下有照祥、桂祥、福祥三个弟弟和妹妹婉贞。道光朝,惠征官居五品,任安徽宁池太广道,亡故于任上,留下的孤儿寡母一家六口居住在京城劈柴胡同,靠钱粮度日。待慈禧入宫之后,咸丰赏下一座宅子,这宅子位于西城新街口北二条,娘儿几个沐皇恩乔迁新居,好不快乐。算起来,这当是慈禧娘家第一次沾慈禧的光。
依大清典制,皇后之父当册封承恩公,可慈禧并没当过皇后,在她之上的慈安才是皇后,她不过是贵妃而已。然而,其子载淳登基成了同治皇帝,依制册封生母慈禧为皇太后,由于大清典制上没有如何册封皇太后娘家人的规定和先例,故依册封皇后的规定恩典皇太后的家人。由此慈禧之父惠征当晋封承恩公爵位,无奈其父惠征早已亡故,于是由慈禧的大弟弟照祥顶替。册封后,朝廷赏下位于朝阳门内芳嘉园的承恩公府,起初人称照公府,可照祥无福,当了两年承恩公就亡故了,照祥无后,承恩公爵位由桂祥顶替,随之,照公府变成了桂公府。桂祥除顶替亡兄当了承恩公之外,还当过一任镶黄旗副都统。但清朝的这类副职大多是“荣誉”职务,有衔无权的闲散之官,既不用坐班也不用点卯,逢年过节的露个脸儿就行。当然,俸禄照拿。
不过,与手握实权能捞“好处”相比,那点俸禄微不足道尽可忽略不计。比如身居正都统职位,诸事独断专行,光吃空额的实惠就足以让副都统眼馋死,何况还有军械、粮秣等等,能捞钱的地方多着呢。在当时,这些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朝廷睁只眼闭只眼,除了有时有晌地说一说“廉耻”,颂一颂“忠孝”,用些个无比正确的套话应应景、表表态之外,没丁点儿跟贪腐“死磕”、“较真儿”的意思。
也有例外,慈禧曾下谕彻查了“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一下就惩处了江苏任上所有涉案官员,摘了几十顶顶戴。不过,别以为那是慈禧下决心惩治贪腐,其实,那不过是一次“清理阶级队伍”,一次换了庄家后的“洗牌”罢了。通过彻查此案,慈禧对不听我西宫招呼而只听她东宫招呼的,对脚踏两只船两边讨好的江苏官吏来了一次彻底整肃。所谓彻查乃至平反“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只是这场整肃运动的“突破口”,有了这“突破口”,就有了“为民申冤、解民倒悬、平反冤假错案”的大旗,就能一举占领“道德制高点”。至于救了杨乃武与小白菜,乃是无意中的必然,并非想救却不得不救。因为救这二人成了“洗牌”的前提,倒也借此体现出了朝廷英明,且还为茶楼曲社增添了讴歌“西宫”的“花絮”。当然,此案的彻查、平反也震慑了一下官场:贪腐要有个“度”,别太过分,尤其别太张扬。更重要的是,准确无误地令大清官吏感知:绝不能站错队!站错队绝没好果子吃!
慈禧对承袭承恩公爵位的二弟桂祥并非不疼爱,但恨铁不成钢,所以训斥乃至戏耍绝对多于疼爱,或许这也是疼爱至极的一种表现。其实,细究慈禧对桂祥的训斥和戏耍,还真不能怪慈禧,完完全全是这位桂公爷自找的。
慈禧曾亲临朝内芳嘉园的承恩公府,看望过额娘之后,慈禧唤桂祥回话,询问他读了些什么书,字练得如何?桂祥大言不惭,吹嘘他的书法颇受方家赞赏。而且一边吹嘘一边展纸研墨,然后甩开膀子下足力气写了个斗大的“寿”字。收笔之后得意地对慈禧说:“如何?如何?不是瞎吹吧!”在二弟桂祥展纸研墨时,慈禧打心底里高兴,可待桂祥一起笔,慈禧的心就凉半截了,如今看着桂祥的自鸣得意状,早先那股高兴劲儿尽抛爪哇国了。慈禧沉下脸:“你写的是何体?写的又是何字?”桂祥不以为然地答道:“写的是寿字啊!甭管什么体,您说好看不好看吧?”慈禧一拍桌案,训斥道:“写成这样还敢吹嘘?你这寿字少了一点,岂不成了短寿?送给人招骂!留下来晦气!你个不知长进、不知好歹的东西!”桂祥低头一看,还真少写了一个“点”。面对现实,桂祥战战兢兢低头不语,一改先前的狂妄,且心中回味:散发出去的“寿”不少,可从没见人往出挂,原来结症是在这“少一点”上。
桂祥确实就是个不着调的主儿,不学无术不说还好摆谱儿,今儿个聚一帮人饮酒,明儿个弄一伙人郊游。堂堂公爷,当朝太后的亲弟弟,叫谁来就是抬举谁,可人气旺却财力不支,因为桂公爷家底薄,远不似旁的王公有祖产、有庄户,按年有租子的进项,所以原本小康度日的俸禄禁不住他瞎折腾,也就常把刚赏下来的字画、珍宝往当铺送。没有不透风的墙,久而久之消息传到慈禧耳中,慈禧闻听怒在心中又不好发作,就以戏耍桂祥出这口怨气。戏耍桂祥之法就是接常不断地“恩赏”他,但所“恩赏”之物不值仨瓜俩枣钱,更没法往当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