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酒楼从19世纪开始出现包间,以满足不同群体之间的需要。天一酒楼当时的广告,对寄生的包间有详细的介绍———
扇凭电力,清风与故友聚来;窗映波光,明月偕美人并至。至若阿房结构,厅事铺陈,则有“鞠部”新声,写豪竹哀丝之韵。“兰情”旧谊,胪骄花宠柳之欢;“春”梦无“痕”,扬州之游一觉;“云英”未嫁,钟凌之别十年。合“倚翠”而“偎红”,且“怜农”而“顾影”;扫“西厅”以延客,“唾”余“香”而染衣。“燕燕”“莺莺”,嫦娥似月;“颙颙”“雅雅”,胜友如云;不同桑者“闲闲”,尽是衣裳“楚楚”。面光眉翠,妓则“飘飘”欲仙;朋盍观簪,客则“翩翩”浊世。此所以能燕居“安安”,而其乐“陶陶”也。
这则广告以巧妙的构思,将天一酒楼的房间如数列出,引号内容均是房间名称,而且它放在介绍佛天意服务项目以及环境的词语中去体现,使人过目不忘。顾客到天一去,确实也有深刻的感受,当时有个顾客去了,见厅事铺陈五光十色,壁上图画,西式家私,金银餐具无不精美,极口称欢。这个顾客到过苏杭各地酒楼,有如此幽雅清丽的酒楼着实不多。可见天一酒楼在中国,它的酒,色,乐一体化服务,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除了新奇经营,收费冠绝天下
当然,酒楼的收费也是重要的,它是经营者谋生的手段。民国年间著名学者胡朴安在他的文章中记述广州酒楼的价钱,“可谓冠绝天下,其建筑之华美,陈设之幽雅,器具之精良,装潢之精致,以入其中,辉煌夺目……菜以鱼翅为主要之品,其价每碗十元至五十元。十元以下,不能请贵客也。至于平常之菜,大约八至十元,亦颇冠冕矣。若军政两界及巨商富绅之宴会,则多用洋酒,其价更昂。”这种奢靡之风也受到舆论的批评,特别是“猫餐”和“犬餐”,被社会人士评说:“肉食之品,有益人生,西人喜食牛羊鹊鸟等物,以其所含涵养料甚多也。然亦少涵有炭养之毒……猫犬肉质中涵炭养之毒颇多,食之恐于人身有害。”但许多酒楼为求利润及新奇,表现广东人敢“吃”的传统,仍然搞这类饮食。
至于住宿,也是不小的数目。清末岭南酒店规定,头等房每天收住宿费2元,对中等人家还可以接受。天一酒楼开始的包间分六种价钱,从3元到1元不等。1910年10月,包间包房分四类,“云英”“梦痕”等每晚租银5元,茶每位2毫;“鞠部”“偎红”“怜农”每晚四元,茶每位一毫半;以下的收三元,两元都有,但后来辛亥革命一来,价钱也降了,如“怜农”等降到三元。
酒楼业还有一样拉客的手段,就是搞色情业。妓女既在妓院,也跑酒楼。如食客愿意招某一个,妓院立即挂牌说该妓女出局。陈塘的妓院和酒楼都有默契,当时岭南第一楼、天一、富贵等酒楼,都设在陈塘,而且还登广告,突出某些妓院的位置。妓院也有摆设酒席的,有些一摆就几十桌,有些记载说:“点心未到,先尝蜜枣香蕉,炒鹅掌,炖羊头,要爽岂无蛤扣……芙蓉蟹玻璃鸡,冰盘载住黄鱼头,白蛤腿,海碗装束,两个串杯……”这些上等菜极尽奢华。与妓女达成交易时,也有诗句描述:“槟榔碟上暗生然,想话唔丢又要丢,正菜冲茶茶醉猫,贪勾脂粉来装醉。话脱衣裳就诈娇,重话人贼真口硬,旁人知意快些蹽。”这首粤语诗讲的就是宴会上的情况,妓女洒尽风骚,嫖客昏昏欲坠,旁人快快离开。
广州这类酒楼,都是有钱有势人的天堂,也有舆论给予批评,当时就有竹枝词说:“富家年少不知愁,酒地花天恣冶游。转瞬繁华歌春梦,阿官仔也雪盈头。”(李弼枝)